“怎么？”李炎漫不经心的瞧着她。
红豆手都在剧烈颤抖，想听话的抬起来，将匕首拿着，可根本抬不起来，也拿不住。
割了三皇子的手……
她不敢。
在家时，她连杀鸡都不曾有过。
三皇子见红豆那样，觉得自己有了机会：“李炎、李炎……不，太子殿下，看在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您高抬贵手……让大理寺杀了，求求您，让大理寺杀了我……”
李炎没搭理。
三皇子拉李炎衣摆，努力拉的更用力了：“念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儿上……不要折磨我了，让我死好不好？”
这种悲戚恐惧，三皇子竟然连半分求生的想法都没有。
红豆自然能感觉出来，她心中诧异。
也更加怵李炎。
李炎瞧着红豆的耐心似乎快用尽，红豆颤着手将匕首接下。
三皇子往红豆道：“你杀了我，求你杀了我……”
红豆：“……”
她怎么敢！
面前的人，虽是狼狈的阶下囚，亦还是当朝三皇子！
她区区一个宫女，若真动手了，指不定还没回宫，便没了性命！
李炎见红豆没动，那匕首打开，横在了她脖颈上：“怎么，还有几分怜悯了？”
“不是……”红豆后背冷汗直冒，她使劲的摇头。
她哪里有任何的怜悯。
三皇子现在很可怜，但她和三皇子不熟，并且……之前的三皇子于她而言，并非什么好人。
李炎冷嗤一声，将匕首扔在三皇子手边。
“她不敢，你便自己割。”
三皇子满是血污的脸上尽是惊恐：“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我……”
李炎微微侧目，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分明面前站着的人衣着华贵，不染纤尘，脊背挺直，如何看都是矜贵的人。
可是……
他哪里是表面上的矜贵温文儒雅，只是一抬手便是要命的举动。
三皇子拿起地上的匕首，一横心，用尽所有力气去砍断自己的左手。
他手掉在地上，鲜血直流，疼得他快晕厥。
“太子殿下，罪臣按照您的要求，割断了一只手，是否往后在这大理寺天牢中，便可……”
“大理寺是审案的地方，割手是本宫的要求。”李炎挑眉：“本宫怎可干涉大理寺如何审讯用刑？”
“何况……三皇兄犯得可是谋权篡位的罪。”
他随意的说了句，撇了眼身上被三皇子拉出血渍的地方，抬脚出了这天牢。
红豆浑身抖得厉害，脸泛白，手脚似乎都没了一点力气。
面前的这一幕，真实的让她几次干呕。
那些恐惧将她整个人萦绕。
李炎见她没跟上，微微偏头：“怎么，准备在里面到过年？”
红豆匆匆跟上，手还扶着这天牢的铁栏杆。
李炎往她说了句：“这天牢来来往往犯人诸多，各种死法的都有。这些栏杆，也不知被多少人握过。”
红豆匆忙将手收回。
她腿软的一脚高，一脚低。
甚至即便是现在，三皇子明知李炎是来以公徇私的，他也没敢骂李炎半句。
半点发泄都没有。
红豆以前觉得李炎可怕。
到现在，她开始觉得那份可怕，像是让她看到面前站着的不是人，而是地狱的阎罗。
终于出了这狭窄的地方，外面的空气终于清晰。
红豆忍不住趴在旁边的树干上，直接呕吐起来，眼泪还在一直冒着。
她更加坚定，得努力活着。
不能得罪李炎。
她要好好的熬到出宫。
李炎回宫，红豆一路上都心不在焉。
满脑子都是三皇子在大理寺天牢中的场景。
回到殿中，李炎沐浴换了身衣裳，便又是那矜贵的贵族。
红豆站在旁边，脸还未缓过来，依然是泛白的。
李炎道：“早上离开东宫，你有话说？”
红豆猛地一颤，迅速摇头。
“奴婢无话说。”
彩霞说的那些话，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承认自己是自私的。
若是像三皇子那般下场……
不，她不会是三皇子那般下场的，只要自己尽好本分。
李炎眼底是讥讽。
好似将红豆的一切都看透了，并且全部看在眼底。
她说没有，便也不点破。
“本宫宫殿，往后闲杂人不得靠近。”
红豆应道：“是。”
到了此刻，分明是个好时机，她可以问问彩霞的事情。
可红豆怎么都开不了口。
在东宫活着，好像只有自私到极致才能活。
李炎转身，将红豆的下巴捏着，叫她抬起头瞧着他的眼睛：“记得本宫说过的话么，本宫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其他人染指。”
“是。太子殿下。”红豆尽量叫自己的声音平静。
脑子里却在疯狂想着。
若是李炎哪日要宠幸她，突然发现她并非处子之身，她该怎么办！
红豆怕的眼眶泛红，眼角有泪在蕴集。
甚至是呼吸都在颤抖。
她，她好像不能等着年满出宫了。
即便李炎对她无男女之情，只将她当做玩物，他的一件物品，他也不喜欢别人碰。
“这么怕做什么？”李炎问她。
红豆脑子里的弦骤然紧绷：“奴婢不怕……”
她害怕李炎因此怀疑自己。
然后去找关于自己害怕的原因！
李炎松开她下巴：“昨夜本宫床榻上来了个女子，说是你在宫外的朋友？”
红豆猛地一惊。
她错愕无比。
这话是彩霞教她跟李炎说的，可她根本没提。
所以……
在这之前，谁告诉李炎的？
红豆想摇头。
李炎道：“本宫不喜欢乖巧的贤良女子。”
红豆：“……”
有那么一瞬，她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自己过分浪荡，才招他喜欢的。
红豆在他面前跪下：“奴婢知道了。”
她不知道那话是谁跟李炎说的，但现在他好像没有过分生气的情况。
便顺势跪下。
不解释。
李炎没让她起来，也没说话，反而是出了这宫殿。
红豆便又在这里一直跪到深夜。
他回来时，往她瞧一眼：“本宫的事情，你没资格替本宫做决定，明白么？”
“是，太子殿下。”红豆乖乖的应着，还垂着头。
李炎觉得无趣，让她退下，往赵嬷嬷那里领罚。
红豆瞬间松了口气：“谢太子殿下。”
她起来出门时，腿有些发麻，刚跨出门口，便是一软，险些摔倒。
旁边的李一伸出手将她扶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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