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有些诧异。
没想到李炎竟是会突然在意一下这些“蝼蚁”们的生命。
按道理，他应该看都不看一眼的。
即便皇上将这边屠宫，他应该也是司空见惯。
皇上冷笑一声：“太子，你何时这般仁慈了？还妄图救下他们？”
“父皇过誉了。”李炎并未正面回答，只简单的这么说了句。
皇上起身，往台下走来。
到了李炎面前，瞧着李炎，似是要压他一头。
可李炎不矮，甚至是沉稳的不行。
只与皇上平视，气势丁点都不输。
“父皇有什么想说的，倒也不必到儿臣面前来说。”李炎随意道。
皇上笑的咬牙切齿：“很好，很好，不愧是朕选的太子！只是，朕在这个位置上十来年的手段筹谋……”
“儿臣不听这些。”李炎自然的打断了皇上的话。
皇上气的颤抖：“好，好，好！”
“若无事，儿臣便退下了。”李炎往皇上道。
皇上不出声，依然在愤怒中。
李炎也不等他的答案了，直接带着红豆离开。
红豆跟在他身后，格外的忐忑。
走的稍稍远了点，终是忍不住低声往李炎问道：“太子殿下，您今日的做法，应是彻底得罪了皇上。”
“并且……皇后娘娘与宋辞的事情，皇上大约、大约知晓与您有关了。”
李炎未停步：“怕？”
红豆：“……”
她没敢出声。
这是忤逆当今皇上的事情，是砍头的大罪。
他问的这么轻描淡写，问她怕不怕。
若是不怕的话，她也不可能委曲求全，在东宫虚与委蛇，还极力的讨好李炎。
李炎停了步子，转身将红豆下巴嵌着，叫她抬头与自己平视。
他说道：“想要自由？”
红豆：“……”
她想要，不敢回答。
甚至是因为揣测李炎问这话的意思，睫毛都在微颤。
李炎道：“想要自由，不是靠自己争取的。”
“是靠……站在最高的位置，俯瞰万里江山，便是随手一指，便可随时去。”
“想要谁的性命，亦是随手的事情。”
红豆似懂非懂。
她的学识浅薄。
只听闻前朝的皇帝，虽是站在最高处，却也叫人日日在膳食中下了汞，一段时间后便死了。
还听闻，有皇帝叫枕边人活活气死，众人离心。
那个位置，惦记着的人很多。
红豆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能力坐上去，将那些惦记这个位置的人都收服。
更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将他们揪出来，全部处理掉。
红豆一点都不想上那个高位。
那样的自由，她也不是那么喜欢。
她喜欢的是吃喝随意，外出进屋随意等等。
红豆没敢出声，只与李炎对视，眼眸都在微微颤抖。
李炎将她下巴松开。
只一眼便将她的所有野心看透。
她想要的自由，她以为想要就能有么？
呵。
李炎回了东宫，红豆没在旁边伺候着，出门的时候李一进门。
还没走远，便听到李一不大的声音：“皇上回宫发了很大的火，无人敢惹。”
“嗯。”李炎应了声：“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
“是，太子殿下。”李一往李炎道。
红豆往后看了眼，瞧见李炎又去了之前的一边侧殿。
没带任何人。
她没敢多看，只怕被发现，也匆匆走远。
今日在皇后宫中的事情，她还记忆犹新。
也隐约的知道一点事情……
李炎的亲生娘亲并非正常死亡，并且好像李炎这些年都在皇后的身前做养子。
算是这些年在皇后面前蛰伏。
一直到今日，他才顺理成章的给自己的娘亲报仇。
不，也不对。
若是真在皇后面前做了那么多年养子的话，不该跟皇后一点感情都没有。
听李炎在宫中的说法，他娘应是十几年前便没了。
而太子需要入驻东宫，也就是李炎成为太子之时，便不在皇后身边了。
他成为太子……好像也很早。
所以他跟皇后算不得太熟。
且李炎与皇上之间，好像关系也没那么好。
红豆心底复杂，也不敢多想。
怕自己真想出什么来了，对自己不利。
皇后自缢后，皇上对外宣称病逝，身为养子的李炎，应当素裳白衣，给皇后披麻戴孝。
红豆身为宫中人，也有内务府发了白衣裳过来。
作为侍妾，也不似宫女那般过于素，给她簪了白花，算是区分主子跟奴婢。
宫中的气氛也有些低。
左右的人，也不敢讨论。
只有人说皇上因皇后病逝，心情不佳，做事须得仔细点，以免触霉头。
红豆也规规矩矩的在皇后棺椁前跪着烧纸，旁边是彩霞。
彩霞往红豆问着：“你知道怎么回事吗？好突然啊，之前我还瞧过皇后娘娘，身子瞧不出半点问题。”
红豆低声道：“不知道。”
她本是不想回答，但若不回答的话，彩霞必定会一直问。
这里，她们身为后辈，在给皇后守丧，这事儿不宜跟人过多说话。
叫其他人来看皇后的人发现。
死的是一国国母，那些世家千金女眷，还有皇后的娘家人，全部来了。
李炎身为养子，本该过来的，但他是太子，一句“公务繁忙”便作罢。
太子妃过来的时候，身上也穿着素色衣裳，倒不是如红豆她们这般披麻戴孝。
她在皇后棺椁前跪了跪，便往红豆她们这边来拿了纸钱往火盆里烧着。
低声道：“皇后娘娘薨逝，太子殿下身为皇后娘娘的后辈，怕是要守孝三年了。”
红豆烧纸的手顿了顿，很快的收拾好情绪，假装没懂。
太子妃想与李炎尽快完婚，成为真正的太子妃。
现在皇后没了。
李炎三年内不能成亲。
太子妃突然这么提，便是想红豆处理，定是要李炎尽快与她成婚的。
一边的彩霞不知道太子妃说这话是给红豆听的，便主动道：“太子殿下应是没有再娶太多的意思。守孝与否，差别不大的。”
太子妃将目光落在彩霞身上：“你是彩霞吧？太子殿下的侍妾？”
彩霞有点得意了，毕竟自己是李炎的女人。
“是。”
太子妃将她手拉着，瞧着她的脸：“你在宫中待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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