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茅山宗师先去了。
庆山掌门看到门关上,皱皱眉,“余掌门有什么事吗?”
“庆山掌门,之前我在走廊上突然七窍流血,是你最先输了内力救了我,这些长河都和我说了,我还没有感谢你。”
庆山掌门叹了口气,看了看庞蔓给他让出来的床边位置,没过去。而是坐在了稍远一点的沙发上,“任何一个玄门人都会这么做的,而且我庆山之前因为井云的事,对玄门大会和全真都非常愧疚。也是想尽量弥补。”
“庆山掌门当时也是被井云威逼,这些玄门大会的人早就调查清楚了,他用你门中小师弟性命威胁你,你也是没有办法。”
所以才没罚庆山太重。可庆山掌门一直态度非常谦卑。
庆山本来就是小门派,修习之法也是玄门中比较弱的,门中这几年凋零,又传出术法失传这些谣言,庆山也没辩解。在玄门大会中地位极低,这次出了事,庆山掌门几乎跪下求大会的,就是怕门派自此消失。
这些年中,不少小弱的玄门派都渐渐地没了。这是时代的悲哀,也是自然界优胜略汰。
当时庆山求玄门大会的时候,闵长河忍不住帮着说了话,心里一阵心酸想到了前些年的昆仑也差一点就没了。这些小门派非常不易。
庆山掌门坐在那忙摆手,有些不自在,半天说了些客套话,就站起来要和茅山大宗师一起去巡查。
他刚要出门,余之野那边突然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庆山掌门紧张的跑回来,试探他的内息,可余之野一直咳嗽,阻挡了他试探内息的手。庆山掌门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手放在他眉心,将内力输给他。
庞蔓着急忙慌要去找大夫,余之野却停止了咳嗽,一下抓在庆山掌门的手腕上。“庆山掌门上次为我输内力身体还没恢复,就不怕自己这些年功力尽毁吗。”
余之野的手指正好扣在他脉搏上,庆山掌门一下松开,抽回了手。
庞蔓惊讶地看着余之野抬起头来,头上虽有汗,但脸色并不难看了,她在犹豫着要不要叫医生,余之野却摆了摆手,示意没事,“庆山掌门是否担心我出事。”
“整个玄门谁不担心你有事。”
“庆山掌门之前就在玄门大会上为我据理力争,那些人都要投死我,觉得逆族当前,我一人身死,就可铲除逆族。何必如此让大家劳心劳力,可庆山掌门却为我说话。”
“我相信很多年轻掌门都会为你说话的,老一辈信奉自我牺牲,现代人则不一样,更多以人为本。人命关天,不能为了铲除逆族而牺牲自己人,大会上还是大部分都这么想的。”
“是吗?庆山掌门虽是年轻人,但说话做事老成,若是不见本人,还以为庆山掌门和茅山大宗师一般大的。”
庆山掌门瞳孔微缩,“余掌门真是折煞我了。我先去巡查了,你好生修养吧。”
说着就要出去。
可余之野在后面喊住他,“庆山掌门,记不记得那年咱们一起对付春中怪,你许了我三张面皮,后来辗转各自忙着,竟一直没见过,可别忘了啊。”
庆山掌门回头,“那是自然,答应你的事,自然要的。过些时日吧,这几天玄门上下太忙了,我手头也没材料。回头,我做好了联系你。你想易容成什么样子的面皮,再商量。”
说着庆山掌门就出去了。
可余之野却靠在床头,整个人陷入到了一种阴郁中。
庞蔓发现他的异常,“怎么了?”
“没什么。庞蔓,其实我。”
余之野还没等开口,庞蔓那边手机响了,接起来表情明显松了口气,放下电话犹豫着,“我要出去一趟。”
“有什么事吗?”
庞蔓想着不知如何开口。
由于白凤出事,白凤的律师转头成了白东风的律师,白东风几乎把自己手头所有的钱都用来请这个律师了。外加,温一彬的尸检报告出来确实是死于过敏,白东风又转了证人,最后判决应该不超过六个月管制。现在还可以假释。
所以他出来后想了想,也没什么亲人朋友可以找,就给庞蔓打了个电话。
庞蔓自然知道白东风现在什么状态,而且之所以这么快出来,是因为陈立那边认为,白东风酒吧这些人查来查去没线索,不如让白东风回去,看看能否揪出端倪。
但自然白东风身边是有人监视的。
他能这么快出来,算是破格了。
白东风经历过一次,又坦白了身份,更是没信心见人了。
能想到的只有庞蔓。
庞蔓觉得于情于理她都得去一趟。
三言两语含含糊糊得说了,余之野就明白过来,“我和你一起。”
“你身体都这样了,在医院休息吧。”
“哪样啊?我恢复了都,李凤英不会对自己下死手,我自然没事。”
拧不过他,两人就打车去接白东风了。
他虽出来,但也没完全自由,六个月管制,管制的意思是,回居住地,不能擅自离开安城,要定期接电话报备。
白东风脸色不好,进去的时日不多,他却消瘦颓废的像变了个人。
这样子让庞蔓想起了快十年前他刚放出来的时候。
那时也是她来接他,除了庞蔓,还有谢晨鸣。
显然白东风出来时抬头看到庞蔓和身边的余之野,也想到了当初,场景重合了。
庞蔓身边换了人,却不是孤身一人。
庞蔓拿提前买好的艾蒿在他身上扫着,三个人都沉默着。只有和白东风一起出来的律师喋喋不休。
打了车回到市里,律师先走了。
庞蔓余之野送白东风回他的住所。
多日没回来地上都是灰尘。
庞蔓熟练地拿起抹布擦着,还把买来的柚子叶递给白东风,让他去洗澡换衣服。
余之野坐在沙发上,虽看不见,却能想象到庞蔓忙里忙外的样子。
半晌庞蔓收拾完坐下来,余之野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你做这些怎么这么熟练。”
“从小就这样,他弄乱我收拾。”
庞蔓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习惯了。
可就是这般,等回过味来,才发觉两个人已经越走越远,这种怅然感是旁人理解不了的。
“你和谢晨鸣那时候,也这么照顾白东风?”
“没,当时接他到出租屋,提前给他租的,我和谢晨鸣一起帮他收拾的。谢晨鸣当时确实说,我以后不该总去帮白东风收拾,要来他一起来。可没几天,谢晨鸣就出事了。”
忆往昔庞蔓无奈的摇头。
“当时要是证明了白东风就是黑成,你想过怎么办吗?”
庞蔓摇头,想过,可无解,如果白东风是黑成,那么真的白东风就死了。她该恨眼前这个杀了自己青梅竹马的人。可这些年,将近十年的相依,庞蔓早已把他当做最近亲的人,那种割裂感,让人无法做出正确理智的选择。好在证明白东风不是黑成。
“人就是这样,很多时候,理智和感情总是冲突的,你明知道那个人犯了错,却因为种种感情羁绊,不愿意下手,也下不了手。
人永远无法拿枪指着自己最亲的人,哪怕对方已经无可救药。”
余之野的突然感慨,说到了庞蔓心里。
但庞蔓也没想到白东风会冒名顶替,这么多年他在白凤面前,伏地做小受尽委屈,她埋怨过恨过白东风,为什么总让她忍一忍,受尽白凤羞辱。现在明白了,可觉得讽刺可笑。
自己不能怨他,也许所有人如白东风,都会选择身家名利,而不是她吧。
正说着话,白东风洗完澡换完衣服出来,脸色很不好,庞蔓去给他煮面。
白东风却嘴唇颤抖着,走到庞蔓身后,看着忙碌的背影,“对不起啊,庞蔓。”
庞蔓手上动作停下,那一瞬无尽的酸涩涌上心头,这一句对不起,在对不起什么?对不起,让她又担心了,还是对不起,这些年让她受了委屈。为了保住他的富贵,他一次次选择让她忍耐。或者对不起,他终究没有成为让庞蔓骄傲依靠的人。
庞蔓吸了吸鼻子,笑着回头,“说什么呢。”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想强大。咱们过去吃了多少苦,没钱穷受了多少屈辱。我原本想着,富贵了,就能照顾你,可没想到本末倒置。我为了我的富贵让你受尽委屈。可现在,一切就和梦一样。”
和梦醒了一样,又回到原点,他又只是白东风了,那富二代的辉煌人生,像一把灰一吹就散了。
“可庞蔓,我真的在最开始,都是为了你。”
“就算没有庞蔓,你会做出别的选择吗?就不会一念之间为了钱财富贵冒名顶替吗?白东风,你从来没有真正醒悟过,你对庞蔓的伤害在哪里。”余之野突然开口。
“她从来没有计较过你有钱没钱,与其说你是她过去的依靠,不如说她是你的依靠。一直以来都是庞蔓在照顾你,在你身无分文的时候接济你,在你富贵时默不作声的帮你,你总是以庞蔓为借口,说什么为了她。
可没有庞蔓你就不努力,就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了吗?你从头到尾都在为你自己,我看不出来你在为庞蔓。我只看到你一次又一次的抛弃她。白东风,知道我最看不上你什么吗?不是你没钱,而是没种。
你或许是个有头脑的商人不过是没有实战的机会,但你从来不是一个好的朋友,好的兄弟,好的爱人。
知道庞蔓这些年为什么不回应你吗?因为你不配。”
余之野的话掷地有声,字字清晰,句句打在人心底。
白东风站在那,每一句话都如一条鞭子,抽打他内心深处的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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