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很久,却没有人接听,陈妄又打了几次,依然没有人接。
他想了想,拨打了陆景天别墅的电话,假装是送快递的,说是姜沅买的东西到了。
别墅的阿姨告诉他,太太已经好几天没回去了,先生倒是天天回来。
陈妄找个借口挂了电话,开着车子,就离开了公司。
姜沅这几天都在公司,午休的时候,别的员工都去食堂用餐,她独自来到顶楼,站在梯子上,静静的趴在护栏边,眺望着整个城市。
B市这几年,发展的很快,高楼崭新,街道宽广,遥望远处,耸立的高楼都成了盆景,街道上,人流车流川流不息,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奔波。
冬季的风有些冷,把手脚吹的冰凉,姜沅却像没有什么知觉一样,只是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身后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她慢慢的回头。
很意外,只见陈妄扶着旁边的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衣服的领子,被扯的有些凌乱,像参加长跑比赛回来一样。
确实,电梯正在维修,他一口气跑了30楼。
陈妄按住墙,抬起头看过来,艰难开口,“姜沅,快过来。”
姜沅疑惑,怔怔的看着他,“你打劫了?”
陈妄缓过气儿来,皱眉,“我打什么劫了?”
“那你逃到楼上干什么,不是被人追的?”姜沅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很平静。
陈妄慢慢的往这边走,“我不是听说你上了顶楼,所以才上来的。”
“所以你是来打劫我的?”姜沅说。
陈妄眼睛一直盯着她,生怕她想不开,会又往梯子上爬,脚一步一步挪近,“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值得我冒险?”
也对,姜沅又转过身去,望着远方,淡淡的说,“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一定很刺激,我真想试一试。”
陈妄头皮发麻了,心差点跳出来,“沅沅,你听我说,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除了生死都不是大事儿,你想想爷爷,他那么疼你,他都80多了,你要是有个闪失,他怎么活?”
“还有啊,你投资天域的钱,不出意外,下个月就能翻倍,钱不花完,你多亏呀!”
“哦,对了,你爸妈,死的不明不白,你不想为他们讨回公道吗?”
姜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风把她的头发吹的有些乱。
“想,我也想我爸妈了,好想,我想见他们,真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陈妄吓得魂飞魄散,说话的声音都抖了。
“沅沅,你听我说,你想见他们也可以,但得准备准备,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头发如柴,脸色虚青,嘴唇苍白,跟个夜叉似的,你爸妈肯定不认你,他们印象中女儿漂亮的像仙女,你再把他们吓着。”
姜沅恼火了,转过身来瞪着他,“陈妄,你知道你全身上下让人最讨厌的地方是哪儿吗?就是你那张嘴。”
他就应该投胎成哑巴,看来阎王也有犯糊涂的时候。
就她这转身之际,陈妄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往后一扯,姜沅撞进了他的怀里。
两个人就这样摔了下去,姜沅没事,但她身下的肉垫,却没那么好了。
陈妄皱着眉头,嘴里嘶嘶出声,一手捂着腰,一手按着后脑勺,“啊,疼死我了。”
姜沅从他身上爬起来,不解的问,“你脑子不好吧?我站的好好的,你拉我下来做什么?”
陈妄忍着身上的痛,“你都要跳楼了,我还不拉你?”
姜沅愣住了,“我什么时候跳楼了?”
陈妄挣扎着坐起来,“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一定很刺激,想你爸妈了,又站在护栏边儿,你搞这些,不是跳楼是做什么?”
姜沅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你以为我要跳楼?我要是想跳楼,当初被你气到抑郁时就跳了。”
陈妄神色郑重的下来,心一揪,望着她冷若冰霜的脸,“对不起。”
姜沅站了起来,“我就是看到游乐场的蹦极,想试试。”
用危险的动作刺激一下,说不定能掩盖了心里的阴霾。
“……”陈妄,“那你不早说,差点没摔死我。”
姜沅嗔了他一眼,转身走向楼梯口。
陈妄捂住腰,“扶我一把,骨折了。”
一瘸一拐的跟上她,“想去蹦极,我带你去。”
姜沅摇了摇头,“不想。”
她想去,也不会跟他一起去,生活够乱,不想再给人留下话柄。
下班后,姜沅回到了清江小区,这几天她都住在这儿,她难过时,喜欢独自舔伤,不想见任何人。
坐在客厅里,周围寂静的像是被世界遗忘了似的。
姜沅低垂着头,胸口堵的透不过气,这几天她想了很多,和陆景天到底还能不能走下去,她却想不出个答案。
陆景天没有错,他也是受害者,如果那天晚上,进去的是陌生女人,姜沅想,她会原谅他。
可进去的是苏怡冰,姜沅难过的是,她最好的朋友背叛了她,她努力的想要开始新生活,轻易被戳破了,10年的友谊,就这么翻了。
现在想想,一切都有迹可循,苏怡冰那个本神秘的日记本,记得一定是陆景天,要是别人,她早就说了。
怪不得大学期间,每次陆景天过来找自己,喊她她都不去,陆景天送自己回来时,她又躲在楼上看。
当时以为她是在等自己,原来不是,偶尔和陆景天见面,她总是很拘谨,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这样。
其实在那次跟许墨,李芃芃一起吃饭,从她们两个口中得知,苏怡冰半夜出去了很久,芃芃没给陆景天治疗时,姜沅就怀疑了,只是拼命的在心里为她粉饰,不忍心怀疑,觉得那是对她的亵渎。
苏怡冰,你喜欢陆景天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在我决定跟他好好过日子的时候,又做出这种事。
姜沅捂住脸,她甚至开始自我怀疑,父母死了,结婚被老公冷暴力,被婆家欺负,第二段婚姻被闺蜜绿,婚姻友情双打击。
她上辈子一定做了恶,这辈子是来赎罪的,她就不配活着,应该去死。
姜沅想着想着,就情难自禁,眼泪无声的滑落。
也不知哭了多久,只知道手脚麻木没有知觉,她才默默起身去洗漱。
温热的水喷洒在脸上,她冰冷的身体,才有了知觉。
洗到一半,头发都没冲,突然停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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