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川掀眸,朝立在黄昏下的傅时宴看过去,声音阴冷:
“她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木头,她会疼的。你们这么对她,对得起死去的锦奶奶吗?”
锦建国是锦老夫人的养子。
当初锦老夫人一共收养了两个孩子,一个是锦建国,另外一个是养女锦如兰。
但锦如兰十八岁那年发生意外坠海失踪了,锦老夫妇便把全部家底都拿给了锦建国创业。
但,锦建国在事业小成以后,并没有对锦老夫人尽过孝。
不仅如此,锦建国甚至在锦老爷子过世后,对锦老夫人精神虐待导致她不得不出家修行去了青城山的道观做了道姑。
后来,锦建国更是将锦蜜也扫地出门赶去了青城山。
总之,从某种程度而言,锦建国是对不起锦老夫人的养育之恩的。
如今,他对锦蜜这个女儿也心狠手辣,这让沈京川根本就看不下去。
沈京川的话还在继续:
“锦建国,锦奶奶不仅对你有养育之恩,更有栽培之情。她把全部家底都拿给你创业却换来你将她赶去青城山做道姑的下场。”
“如今,她用自己的死换锦蜜的生,你难道连她最后这点遗愿也扼杀吗?锦蜜,她是你的女儿,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你身为父亲不作为,身为养子不尽孝,你有什么资格对她大打出手?”
锦建国怒不可遏:“哪来的混账东西?你算哪根葱?这是我的家务事,给我滚……”
沈京川再次开口,这次话是对傅时宴说的:
“傅董,我听闻锦奶奶是您的救命恩人?她老人家的临终遗愿就是希望锦蜜能一生无忧。既然如此,您是不是应该遵循她老人家的遗愿呢?何况,像锦建国这种丧尽天良忤逆不孝的人,傅董真觉得他能培养出什么优秀的女儿吗?”
说到这,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傅董,像您这样金尊玉贵的男人,应该不缺门当户对的女人联姻。何必,跟锦建国这样的人产生联系呢?实不相瞒,我在半年前跟锦心确定恋爱关系时就已经发现她不是处女了。最近,我又秘密调查了她过往的病例,发现她一年前就流产打过胎。所以,傅董,这样的女人,您还要当个宝贝娶回去捧着吗?”
毫无疑问,沈京川这番话在做所有人的内心深处都掀起了极大的波澜。
尤其是锦建国和杨佩芬。
杨佩芬更是气坏了。
但,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冷静。
她深吸一口气,忙对傅时宴道:“傅董,这个沈京川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心儿因为他是个无精症患者把他给甩了,所以他才会跟锦蜜合起伙来的报复我们,您可千万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啊……”
锦建国这会儿也急了,连忙附和道:“是啊,傅董。这个沈京川和锦蜜他们就是一伙的,您可千万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傅时宴在这时不紧不慢的点了一根烟。
青烟缭绕里,他看着被沈京川扶着站起来的锦蜜。
她双手捂着小腹,苍白的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一双桃花眼满是幽怨的怒视着他,那样子像是个随时会反击的小豹子,充满戾气。
傅时宴视线从锦蜜身上撤回,落在了锦建国和杨佩芬的身上:
“沈先生是不是胡说八道,一查便知。”顿了顿,“何况,你们虐待锦老夫人,这是不争的事实。老话说,养育之恩大于生恩,你们却恩将仇报将她老人家赶出家门送到青城山,像你们这种丧尽天良的人家,的确配不上傅家的门第。”
这话一出,杨佩芬和锦建国的脸都白了。
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傅董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时宴言简意赅:“我会取消跟锦心的订婚。”
杨佩芬一听这话急的都差点昏死过去。
锦建国急忙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然后强压着怒意,对傅时宴不满的说:
“傅时宴,你这样做,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吧?心儿刚流产,你就要过河拆桥,你让她今后怎么活?她已经备受打击,却还要面临被抛弃……这不是在逼她去死吗?你们傅家,就是这样的教养吗?”
傅时宴皱眉:
“你们跟我提教养吗?你们的女儿若是足够洁身自好,就不会跟陌生男人发生关系还未婚先孕。你们管教不好自己的女儿,还要怨恨到我的头上,这是什么道理?一开始,我没说对她负责么?只是如今看来,孩子已经没了,就你们锦家这个吃相就是给傅家提鞋都不配,我合理解除订婚,是及时止损。”
顿了顿,补充道,
“不过,锦心到底跟了我一场,我会给你们家一笔钱作为补偿,其他不会再有。”
杨佩芬一听这话,彻底昏死了过去。
锦建国顾不上跟傅时宴理论,何况他有自知之明,他得罪傅时宴没有好处。
因此,锦建国很快就带着昏死过去的杨佩芬急急的离开了松鹤公墓。
这之后,傅时宴目光才重新落在锦蜜的身上。
此时锦蜜好不容易才缓过那阵强烈的腹痛,她坐在花坛的石阶上喝着沈京川递给她的水。
夕阳下,他们身影交融,格外的刺眼。
傅时宴掐灭了烟蒂,举步朝他们走过去,话是对锦蜜说的: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奶奶的意思,她仍然想认你做干孙女,让我做你今后的靠山,所以,你跟不跟我走?”
锦蜜抬起头,目光冷看着他: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宁愿被恶狗啃食,也不愿意跟你这种人产生交集?傅董这么快就忘了吗?”
傅时宴面色一沉,“你最好永远不要有求我的那一天。”
锦蜜:“放心。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
傅时宴被气走了。
沈京川在这之后陪锦蜜前往锦老夫人的墓地。
烧完纸磕完头,天就彻底黑了下去。
但,锦蜜仍然跪在墓碑前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沈京川在她身旁蹲下,看着微弱光线下锦蜜那双早已哭肿了的眼睛,“锦蜜,你已经动了胎气,我们该回去了,嗯?”
锦蜜脑袋靠在了墓碑上,将脸颊贴上了锦老夫人的遗照上,声音哽咽的说:“最疼我的人离开了我,我以后再也没有人疼了。”
沈京川:“不会,你还有我。我会对你好。”
……
那端。
傅时宴驱车回城的路上,助理唐宋打了一个电话到他的手机上,“傅董,属下查到一件事情。”
傅时宴心情很差,声音阴沉:“说。”
唐宋:“锦蜜小姐怀孕了,还有可能是……多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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