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孩子，毛狗子就更肆无忌惮了，不种田地，偶尔打点零工，有点钱就跟镇上的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吃喝嫖赌了。
没钱就在村里东家混一碗，西家要一碗，村里人还不敢不给。
惹急眼了，那货真的混蛋起来，偷看妇女洗澡，半夜砸你家玻璃，路上打劫小孩他都能做的出来。
流氓加无赖，搞不过他。于是，毛狗子就这么混着，不但没掉膘，还长胖了。
这时候电话响了。
吴秀兰赶紧扑过去，想接，但是又不太确定的看着黄万元：“直接拿起来就成？”
黄万元点点头。
吴秀兰手有些抖的抓起来电话，凑到耳边，腰微微的勾着，耳朵贴近话筒：“是……小语吗？”
宋语在那头怔愣了下。
陌生的有些颤抖的女声，喊她小语。身份呼之欲出。
“……妈……”宋语半天才喊出这个称呼，喊了之后，心头的那股别扭劲儿顿时就消散了。
原来喊妈，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以启齿。
“小语……”听到那一声妈，吴秀兰声音顿时就哽咽了。
“哎，妈，你别哭，别哭啊……”听到吴秀兰在那头哭，宋语有些干着急。
她能懂那种心情。
“不哭，不哭……”吴秀兰擦了把眼泪。开启絮叨的模式问宋语过的好不好，在那边有没有人欺负等等，过年她特意做的那些咸货，宋刚有没有拿给她等等等。
宋语一开始还有些拘束，一句话能简短就简短。
但听着吴秀兰的声音，那浓浓的关怀跟疼惜，让宋语不由得就多说了起来。
一旁的宋有根频频给老伴儿使眼色，让她把电话给他说两句。
吴秀兰不愿意，背过去抱着话筒继续说。
宋有根无奈，只能跟着转过去，伸手就要去抢话筒。
吴秀兰还想跟女儿说几句，绕着圈子躲老伴儿。
“哎我说你们俩，别给我电话拽掉线了啊。”黄万元笑着道。
其他的人看了也笑。
“婶儿，你就给我叔，你都说了好几分钟了。”
“就是就是……”
宋语听到这头的动静了。也猜到一些。
“妈，我爸也在呢？”宋语不自觉的就用“我爸”两个字了。
“哎，在呢在呢，你等下。”吴秀兰见女儿问起了，这才有些不舍的将电话递给了老伴儿。
宋有根接过电话，喊了一声小语。
“爸。”宋语也喊了一声爸。
“咋样，在那边过的还舒心不？”
宋语还没回答呢，吴秀兰就在一旁道：“这我问过了， 你问别的。”
“你问了我没问，你也没告诉我啊。”宋有根冲吴秀兰道。
宋语闻言，赶紧道：“爸，我过的很好，您跟妈放心吧。”
“哎，那就好那就好。”
男人的思维跟女人的还是不一样的，得知女儿过的还好后，宋有根就让她好好的，多干活，少说话多做事，人嘛，都喜欢勤快的。
宋语没敢跟他们说她跟霍天的事情。
只顺着宋有根的话嗯嗯点头。
吴秀兰见老伴儿说半天了，一个劲的拽着他的袖子，那意思是我还有话没说呢。
宋有根不理会，又叮嘱了几句后道：“你放心，我跟你妈在家好的很。家里不忙，不忙。肉也吃，每天都吃。哎，你放心，放心，嗯，好好好……”
吴秀兰急了，这话一听就是要挂电话啊。
“我还有话没说呢”吴秀兰急的直接上手了。
宋有根胳膊一抬挡住的同时道：“你妈也没啥好说的，这大长途的，要钱，哎，我挂电话了，你放心，放心，我跟你妈身体都好的很，哎，知道了知道了。”说完将电话啪嗒给挂了。
吴秀兰：“……”
“还能说二十秒呢。”黄万元伸头看了一眼电话上的时间道。
吴秀兰闻言“啪”的一声拍在宋有根的胳膊上：“让你手快，让你手快，我跟女儿还有话没说呢……白白浪费了这二十秒。”
吴秀兰也不知道这二十秒到底是多久时间，反正就知道是浪费了，划不来。
说着说着，眼睛还红了。
宋有根也有些后悔，二十多秒呢，能说好几句话。
那时候的电话，双向收费。
只不过接电话的稍微便宜点儿。
宋有根掏出一块五毛钱给了黄万元，看着老伴儿那委屈样子，想到刚才黄万元吆喝的那糖。
他从兜里又掏两块钱，想了想换成五块的：“这个糖，给来五块钱的。”
“哎，这就对了。我可跟你们说，这可是牛奶糖，用牛乳做的，可香了。外面都卖十块一斤，这都乡里乡亲的，给你九块一斤，五块钱……给你六两。”一边说一边拿着称开始称糖。
“你干啥乱花钱，不要，不要。”五块钱能买好多东西。干啥买这不实用的糖啊？
黄万元为难的看着他们俩。
宋有根努努嘴：“听我的。我们家我说了算。”
闻言周围的人都哄堂大笑。
有了宋有根这句话，黄万元也不含糊，快速的将糖称好了后递给宋有根。
大半斤牛奶糖，其实也没多少个。
但宋有根高兴，刚才听女儿的口气，似乎是不生气了。说不定今年还能回来看看他们呢。
越想心里越高兴，大方的给在这里的人一人一颗糖，多的也给不起。
六两大白兔奶糖，其实也没几个，周围的人分掉一些，最后剩下的也就十来个了。
“哟，今天老宋头阔绰。看来是女儿在外面过的好啊。”
“那可不，老宋头，刚子那还要人不，家里活儿都干的差不多了，想出去挣点过年费。”
“回头我问问刚子。”宋有根一边发糖一边说。
吴秀兰心疼，但也不好说什么。
宋有根发完了后笑着道：“那我们走了。”说着拽着吴秀兰的袖子往回走。
吴秀兰还是不高兴，一不高兴最后没跟女儿说上话，二不高兴老头子又乱花钱，三不高兴把这么贵的糖分给了别人。
宋有根看着吴秀兰绷着的脸，拿着一块牛奶糖撕开糖纸，拐了她一下后递过去：“我这不是心疼小语打长途的钱么。也不是故意的，下次让你说个够，不气了啊，来吃个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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