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一连封了月余,除太医和伺候的人,闲杂人等一概不许靠近。
待到墙头的杨树抽新芽,方才传出皇后已经大好的消息。
其间凶险不足为外人道,好在结果还算圆满。
这阵子去探望皇后的嫔妃不在少数,苏棠倒不着急了。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皇后总不会因此怪罪。
时鸢掀帘进来,“娘娘,楚姑娘在外求见。”
“楚禾?”苏棠略一思忖,“让她进来吧。”
楚禾款款而入,脸上难掩疲态,但精神头还不错。
想来这段日子她为了医治皇后也没少熬。
“民女参见德妃娘娘。”
“楚姑娘请起。”
苏棠用眼神示意她有话就说。
“民女特来拜谢娘娘将民女引荐给皇上。”
苏棠不紧不慢道:“本宫原不是为了帮楚姑娘。再说楚姑娘医术精湛,勇气可嘉,用九族做赌注,能得御赐的牌匾是你自己的本事。”
楚禾治好皇后,萧景榕给她的医馆赐了块御笔亲书的牌匾以示嘉奖。
此事过后,她的名望必定更上一个台阶。
“日后娘娘若有用得上民女的地方,可传民女进宫。民女虽别无所长,但一身医术还算过得去。”
苏棠挑眉,“本宫可不希望有用得上楚姑娘的时候。”
楚禾一噎,不知该如何接话。
“你若真想谢本宫,便回答本宫一个问题。”苏棠的语气忽而变得凌厉,“时鸢和杜莫的谣言是否是出自你的手笔?”
楚禾闻言先是露出几分惊讶之色,随后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最后还是咬咬牙承认了,“民女的确见过时鸢姑娘和杜莫公公私下见面。”
“且不说在这宫里宫女和太监交好并不奇怪,更何况时鸢和杜莫本是亲戚,此事楚姑娘不难打听到,绝非姑娘以为的腌臜关系。楚姑娘妄自揣测,毁人清誉,可实在有违你的医者仁心。”
楚禾看向一边静立的时鸢,在对方淡然的眼神下感到羞惭。
“是民女太过武断,民女向时鸢姑娘道歉。”
苏棠趁她愧疚之时继续发问,“本宫相信宫中传闻并非楚姑娘有意散播。”
楚禾当时定然对时鸢存了坏心,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苏棠为了套她的话只好装模作样一番。
“楚姑娘曾将此事告诉过谁?”
“……”
苏棠见她不答,直接戳破,“是一个叫桑楹的宫女对吧?”
楚禾蹙眉抬眼,“娘娘怎知?”
“本宫还知道楚姑娘奉命进宫医治皇后娘娘那夜也去见过她。”
楚禾听到苏棠的话,瞬间想起了桑楹那夜的敷衍。
人命关天的事,她却冷漠处之,甚至不如看似狠毒的德妃。
“本宫只想知道楚姑娘与她是何时何地,因何相识?这点不算为难楚姑娘吧?”
楚禾想想觉得并非不可告人,遂对着苏棠和盘托出。
“如此说来,她倒像是想帮你。”
苏棠闻言更肯定桑楹一定知道剧情,而且比自己知道得更详细。
但她帮楚禾似乎也没有明确的目的。
一直沉默的时鸢忽而道:“其实不论当初楚禾姑娘有没有成功留在宫里为皇后娘娘调理身体……
现下皇上为给皇后娘娘治病张贴皇榜广召名医,楚姑娘无论如何都能凭借卓然的医术崭露头角。”
苏棠明白时鸢是想趁机瓦解楚禾和桑楹的联盟。
让楚禾不再觉得自己是依靠桑楹的帮助才有今日。
但此话也给苏棠提供了一个新思路,楚禾的成名的确像是命中注定。
不管她有没有嫁给何长意,最后竟殊途同归了。
楚禾闻言反倒再次给时鸢道歉,“过去之事,是我对不起时鸢姑娘。”
前面那句道歉是对着苏棠,这句却是对着时鸢。
“我随何太医到京城之后,明知时鸢姑娘和何太医有旧,却不曾避嫌。”
苏棠没想到楚禾会直接承认。
时鸢也愣了一瞬,“男未婚,女未嫁,谈不上是楚姑娘的过错。情意若当真坚不可摧,便不会受外物影响。”
楚禾抿唇,轻轻颔首。
“时候不早了,楚姑娘抓紧时间出宫门吧。”
苏棠见该问的问的差不多,也让楚禾当面给时鸢道了歉,便打发她离开。
沉鹭捧着一套衣裙从外面进来,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适才有太监来传信,皇上今夜会过来,奴婢重新替娘娘梳洗打扮一番吧。”
苏棠轻笑,“本宫现在这身不是挺好的吗?”
“举宫上下为皇后娘娘斋戒祈福了这么些时日,皇上一次都不曾踏足后宫,娘娘自然要好生装扮。”
苏棠闻言不禁打趣道:“你如今当真是学坏了。”
时鸢顺着苏棠的话说:“可不是吗?该是嫁人的年纪了。”
沉鹭双颊浮上一抹薄红,“才没那回事呢。”
小姑娘有心给她打扮,苏棠也没拦着。
反正皇后有所好转,不犯什么忌讳。
不过萧景榕来得晚,宫人点上烛火之后才踏进乾祥宫。
苏棠一身打扮在他面前维持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尽数褪去。
萧景榕抱着她,呼吸热得灼人,手上的动作却柔得像水。
苏棠甚至觉得痒。
与其说是调情,不如说像在撸猫。
她觉得面前的人好像急,又好像不急。
苏棠大着胆子捧起他的脸,随后轻轻往左右捏,“皇上怎么了?”
萧景榕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总是很好,不管是当年吉羊生病时,亦或是现在。
每一次都在他痛苦无措时,都有她在身旁。
萧景榕掐住苏棠的腰,压抑着不受控制的心绪。
表面没用多少力气,实则手臂上的肌肉都已膨起。
苏棠见自己如此放肆都没被训斥,更是得寸进尺起来,用上些力气蹂躏萧景榕的脸。
明明都是人,这人脸上怎么就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又紧又弹。
果然是因为体脂率的关系吗?
两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但出奇的和谐。
苏棠因为做了自己一直不敢做的事越捏越来劲。
直到后腰往下挨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才安分下来。
“愈发没规矩。”萧景榕出言教训她,声音却听不出一丝怒意。
苏棠也觉得自己一把年纪,反而越来越幼稚,后知后觉感到了羞耻。
萧景榕见苏棠羞窘的样子,心里软成一团。
自己亦觉得掌心和耳根都在发热。
他哪能想到自己少年时不曾情动逾矩,现下反而屡屡做些有违君子之礼的事。
私下里她再怎么胡闹,他也生不起气来了。
只能把人更往身前带了带。
适才的隐忍如急待喷发的岩浆,灼得二人大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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