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停好,颜舒舒就从车上跳了下去,她直接拉开车门,从后座上揪出洛丢丢,一句话不说,对着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揍。看得出来颜舒舒下手很重毫不留情,也活该洛丢丢倒霉,正撞上她心情不好。
“杀人啦杀人啦!”瘦弱的洛丢丢显然不是颜舒舒的对手,除了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喊外只能抱住头任她宰割。想到她脖子上还有伤,怕出状况,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二人分开,颜舒舒指着洛丢丢的鼻子厉声骂道:“我出来混的时候,你丫还在念幼儿园。跟我横,别以为老娘怕你!”
我当然知道她不怕,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我,为了我的护身符——她曾经送我多少华美的挂坠,我都不肯换下的东西。
她当然知道它对我的重要性。
趁我拉住颜舒舒,洛丢丢像猴子一样从我们中间溜走,一面跑一面指着我们朝前方大喊:“你们要的东西在她们那里,可别让她们跑掉啦!”
不过短短数秒,我们已经被七八个男人团团围住,洛丢丢站在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前面,一只手抓住他的袖子,趾高气扬地看着我们。一时间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自己淌的到底是哪路浑水?
“没猜错的话,有一位是GPRS小姐吧?”眼镜男的眼光在我和颜舒舒身上扫过来扫过去,我已经听出他的声音,就是先前和我通电话的那一个。他眼镜还是金边的,穿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发型老土,身形瘦弱,光从造型上看和传说中的“绑匪”实在是大相径庭。
“我是。”我说,“我来找我的东西,找到就走。”
“真是巧,看来我们都丢了东西。”眼镜男说,“要不我们都互相帮忙找一找?”
我指着前方的一排途胜问眼镜男:“请问今天洛丢丢坐过的是哪一辆?”
他很配合地指给我。
“我有条项链也许掉在里面了。”我说,“不介意的话,我想去看看。”
“OK。”眼镜男出乎我意料的爽快,竟然掏出钥匙打开了车门。我走到车前,确认车牌号后,把车子整个翻了一遍,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你怎么会相信那个撒谎精。”颜舒舒靠在车门边说,“那东西没准在她身上。她明摆着就是在玩你。”
她说得对。
我怒火中烧,一直走回到洛丢丢的面前。我发誓,她要是敢不把项链交出来,我就把她丢在这里喂狼。
洛丢丢知道大势不好,拉着眼镜男的袖子大喊:“她是叶贱贱的律师,她骗叶贱贱只要把东西交出来就可以无罪,这都是她干的,你们找她算账!”
眼镜男盯着我,我也盯着他。
我说:“谁要是相信她说的,谁就是白痴。”
“你居然敢骂东哥白痴?”洛丢丢举起拳头,对着站在她身边的几个男人叫嚣,“揍她揍她揍她!”
很显然,不过短短时间,她已经将“救命之恩”抛于脑后。
还好,没有人动。
洛丢丢又开始换上可怜兮兮的口吻:“东哥哇,我知道我跑不掉的,可是那些东西真的不在我这里,所以我才千方百计把她们骗到这里来交给你们处置。不信你们可以去她们车上搜一搜,搞不好就有收获哦。”
洛丢丢话音刚落,那个叫东哥的男人使了个眼色,已经有几个人往颜舒舒的车走过去。颜舒舒见状,连忙上去护住她的爱车说:“谁也不许碰我的车,不然我报警。”
她说着,已经掏出了她的手机,但别人动作比她更快,她转眼就被两个男人控制住,手机也活生生地被抢走了。“搜车搜车搜车!”洛丢丢像吃错了什么药,继续高举着右手拳头大喊大叫。我怕颜舒舒反抗吃亏,赶紧跟那个叫东哥的人商量:“车子让你搜,你先放开我朋友。”
颜舒舒重获自由,看着几个毛头小子在她车上翻来翻去,气乎乎地对我说:“明天给我换辆新车!”
“算我欠你的。”我说,“有钱给你换辆法拉利。”
“我要劳斯莱斯。”她说,“马卓,跟着你,真是见世面。”
我真的抱歉,除了对她苦笑别无他法。
她白我一眼,也不知道是夸我还是损我:“才发现你是演技派。”
他们当然没搜到任何东西。
洛丢丢瞪大眼睛继续演戏:“不可能啊,你们脑残还是智障啊,这么多双眼睛找个东西这么困难啊,前座椅后面的口袋有没有搜到啊……”
她话音未落,已经被人打了一个耳刮子,喝令她:“住嘴!”
“谈笔交易好不?”我对眼镜男说,“我现在要搜她的身。如果我搜到我要的东西,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你他妈真的脑残智障啊,”洛丢丢捂着脸说,“居然敢这样命令东哥,你知不知道他是大哥大,他才不会听你的指挥。”
东哥做了个手势,两个猛男上前一人抓住洛丢丢的一只胳膊,让她动弹不得。洛丢丢试图反抗,但显然毫无作用。
“喂!马小三儿,你他妈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干什么啊,你信不信我一封律师函告你非礼啊……”,她话没喊完,我已经从她牛仔裤口袋里摸到了我的护身符。早知道是这样,我在医院就应该搜她的身,哪会惹出这么多麻烦事!
我把护身符拎到她眼前,让她看了一眼。然后迅速地将它戴到我的脖子上,对眼镜男说:“东哥,谢谢。”
“不客气。”他说,“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你要找的东西,我想我不知道在哪里。”我说,“不过洛丢丢一定知道,你要是把她捆起来,打她几顿,再饿她几天,兴许她就招了。”
“马小三,你有点职业道德好不好?”洛丢丢穷喊,“我要有什么事,吴媚媚会要你的命!”
“是你先不仁,何苦怪我不义?”
“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洛丢丢这回像是真的哭了,“叶贱贱收了他们的钱,却没给他们货,还被抓起来了。他们认定货在我这里,我交不出来,只有死路一条!你问过叶贱贱,你一定什么都知道,你把真相告诉他们,救我一次,我一定让我妈感谢你!”
“既然你妈有的是钱,就让她直接感谢东哥吧。”我说,“别在我这里绕个弯了。”
“我X你八辈儿祖宗!”她又开始脏话连篇播放了,没相当定力的人真是受不了她。幸亏旁边有人,拿出胶带来非常职业地封了她的嘴。
“你放心,我不会报警,”我看着洛丢丢苍白的小脸和睁得浑圆的充满了恐惧的眼睛对东哥说道,“要怎么做,随你便。不早了,我跟我朋友要回去休息了。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这事真和我们无关,您应该也不会为难我们两个路人,对不对?”
“听上去有点道理。”那个叫东哥的男人捏着下巴说,“但我得确定你说的话也是真的。所以,对不起,我们也要搜一下你们的身。”
颜舒舒发出一声尖叫,我退后一步对东哥说道:“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根据民法四十条,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非法侵入他人住宅或者非法搜查他人身体的,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并处五百元以上一千元以下罚款。所以,如果你们非要这么做,恐怕这件事就要闹大了。”
“你别忘了你刚才也搜了她!”东哥手一指,指到洛丢丢脸上。
我说:“别忘了你也有参与,不过她确实有权利去告我们。如果你做了,我也有权去告你。”
“威胁我?”
“借一步说话可好?”我知道这类人最要的就是面子,所以不想当着众人的面继续跟他周旋。
他移步,和我走到远一些的地方。他掏出红双喜来,递给我一根,我摇摇头告诉他我不抽烟。他自己点燃了,对我说道:“你最好替我转告叶贱贱,把该交的都交出来,不然我和我的兄弟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据我所知,他的东西已经全被警方没收。”我说,“更何况洛丢丢只是一个一无所知的未成年少女,你拿她出气一点用都没有。”
“姓叶的差点把我们害死,有用没用我也要试一试。”东哥说,“那女的她妈妈不是很有钱吗?你去带个话,拿钱财出来消灾,我也认的。”
“你要多少?”我问。
“不多,一百万。”
“挺多的。”我说。
他看着我,笑了一下说:“你是在替她讨价还价么?”
我说,“你想过没有,就算你拿到一百万,可能这辈子都要躲躲藏藏,何必?”
“律师大人,难不成你会告发我?”他说。
“那是当然。”我说。
他丢掉烟头,瞬间变脸:“今晚我就可以做掉你们三个,一点痕迹都不留。你信是不信?”
“信。”我说,“但你不会。”
“为什么?”他很奇怪。
“做掉我们,对你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我说,“我和我朋友要先走一步了,因为我们要是再不回去,恐怕马上就有人找来这里,给东哥带来麻烦,反而不好。”
“我最不怕的就是麻烦,”他轻描淡写地说,“要是怕麻烦,我也不会入这行。所以我要提醒你,今晚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不管你是哪路神仙,你们全家的老底恐怕都得被掀出来晒晒阳光。”
“放心吧东哥,”我说,“年关将近,律师证又这么难考,我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倒是她,”我看了一眼洛丢丢,“是个定时炸弹,早拆早好。”
他笑着点点头,说:“好吧,我放你们走,洛丢丢留下。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坏我的事是什么样的后果。”
“我明白。”我说。
他挥手示意我快走。
我跑回去,拉着颜舒舒就上了车。她发动车子,很快拐上大马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很害怕。坦白说,我还是有一点。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喝醉酒的那一次,我把她从一大帮人手里解救出来,那时候的自己,倒还真是一点怯意都没有。
原来我不出来混,真的已经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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