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既然礼成,不如我们就先回去吧。”
皇后想要转移皇上的注意。
皇上眯着眼,不理皇后,看着门口那一窝太监,问道:“谁在那?”
几个太监手一松,那小太监一溜烟窜上了前,“扑通”一下,跪在大殿上。
“回陛下,奴才是东宫的时吉。”
太子一见时吉,变了脸色。
皇上皱着眉,好似看不清一般问道:“你怎的,一身的血?”
时吉正色道:“陛下!太子殿下私养宦宠!还请陛下明察!”
当着众人的面,太子也不好发作,苍白无力的喝道:“空口无凭!随便几句胡话就想诬告本太子?”
时吉惨笑一声:“奴才已经如此,有什么好诬陷殿下的,殿下不是想要证据吗?我和殿下宫里的宦宠都是证据,奴才也想听从殿下的吩咐,也想帮殿下毁灭证据,可没想到,殿下竟然想卸磨杀驴,既如此,殿下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时吉说话时,陈公公就带着人匆匆去了东宫。
皇后见状,也不敢轻举妄动。
皇上怒视眼前的太子,冲时吉说:“继续说。”
时吉愤然说道:“殿下一直在东宫私养宦宠,很多小太监都是殿下从宫外掳来的,有些家中优渥的,但是被太子殿下看中,就强行威胁带入宫里,做了太监!其中甚至还有户部侍郎家的小儿子,也是因为面目清秀,在殿下威逼利诱下进了宫,当了太监!
殿下若是对他们好便罢了,但殿下平时对这几个宦宠拳打脚踢都是常事,他们若是有逃跑或者告发的想法,就会被殿下剥去衣服,挂在正厅一日,杀一儆百,伺候殿下一次,便遍体鳞伤,这些年从东宫运出去的宦宠尸首没有三十也有二十。”
“父皇。”太子怯怯的叫了一声。
“你别叫朕父皇,朕没有你这个儿子!”皇上厉声斥道,“传户部侍郎!”
“宣户部侍郎觐见——”
太子稳住自己慌乱的情绪。
时吉又说道:“奴才平时在东宫做些粗活,所以不常在殿下面前,才逃过一劫,今日在前厅服侍的人告了假,这才由我去前厅服侍太子殿下,殿下一见我,便对我说,今日他迎娶侧妃,让我为他解决那些宦宠,我没有答应。
太子殿下前脚一走,后脚便来了几个太监将我一顿暴打,想将我拖进宦宠住的那间房里,我拼死才逃脱出来。”
太子做了这样的事,还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捅了出来,皇上看都不想看太子一眼。
陈公公看皇上表情不是很好,问道:“陛下,户部侍郎到了,可要宣他进殿?”
“宣”
“宣户部侍郎觐见——”
户部侍郎已年过花甲,再过些时日就要告老还乡,饱经风霜的脸上,两只深陷的眼睛,躬着腰,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
“王师胜拜见陛下。”
“朕找你来,是想问问你小儿子的事。”
王师胜狐疑不决的看了一眼太子,皇上心里已有了答案。
“你的小儿子,现在在何处?”皇上问道。
王师胜低首回道:“臣不知。”
皇上不怒自威:“你不知?你是他的父亲!”
王师胜叩头回道:“臣真的不知!”
皇上扬声呵斥:“你儿子都快没命了!你一个当父亲的还在这里帮着别人隐瞒!”
王师胜面色苍白如纸:“我儿?我儿……他如何了?”
“朕已经命人去找了,你现在给朕好好想想一会儿怎么交代!”皇上声音不由得高了几分。
没一会儿,陈公公的徒弟就领着十几个身着素衣的少年走了进来。
陈公公将十几个少年拦在门口,挑了几个眼神极其坚定的少年跪在御前,其他人跪在门口。
王师胜的小儿子看到父亲的背影,潸然泪下,张了张嘴,才叫了一声“父亲”。
王师胜听到小儿子的声音,心底有一丝苦涩开始泛滥,那苦味儿从舌根处涌进嘴里,他说不出话来,抱着小儿子呜呜的流泪。
皇上问道:“王师胜,现在可愿说了?”
王师胜悲咽着说道:“陛下,臣三年前,带着小儿子曾在陛下的诞辰露过面,那一次,太子殿下就盯上了臣的小儿子,臣当时不明所以,只以为是太子向我儿抛出的橄榄枝,臣并不是望子成龙之人,但臣也怕今后我儿得罪了太子,不好在陵阳城里走动,便默许了太子对我儿的赏识。
可忽然有一日,太子殿下身边的宿一来了我府上,拿出了伪造的多项罪证,要我认下,我死活不肯,那宿一便打断了我手指,陛下请看,这便是当时的罪证。”
王师胜伸出手,食指第一个骨节软踏踏的耷拉着。
“打断了臣的手指之后,太子殿下等人仍不罢休,威胁臣,若不签下那些罪状,第二日便要派人在朝堂上弹劾臣,太子殿下还说,已经备好了所有人证物证,到时候无论我如何辩驳,也是无用。
臣虽有罪,但臣府里的人却无辜,臣无奈之下,签下了证言。这时,太子殿下才说出了真实的目的,他们竟想让我儿入宫,随侍在殿下身侧。臣虽不知内闱之事,但太子殿下是什么心思,臣略知一二。但太子殿下拿自己的太子身份和皇后娘娘的母家威胁臣,我儿也不愿见臣为难,自请进了宫,随侍在太子殿下身侧。”
皇上冷哼一声,“太子身份?他以后不是太子了。”
太子愕然的看着皇上。
“你来说!”皇上指了指台下一个眼里满是愤恨的少年。
“草民边固拜见陛下!草民生在商贾之家,家里以卖布为生,几年前,太子殿下看中我家的布,要求我们不许卖予他人。我们虽不算穷困,但如此长期下来,必定亏损,我父亲拒绝了太子殿下的提议,太子殿下手下的人便将我们布庄砸了,我父亲也挨了一顿打,父亲已经年老,气急之下中了风,没多久就去了。
可即便如此,太子殿下仍不肯放过我们一家,为了家中年迈的老母,我只好日夜赶工,每个月都给太子殿下送上衣物。一日,太子殿下说我的布有问题,骗我入宫,我毫无防备之下,被囚禁宫中,草民已不知今夕是何年!”
只王师胜一件,就足够骇人听闻,皇上听边固说完,勃然大怒,一手掀翻了面前的龙案。
“继续说。”
边固说完,另一个少年也开了口,一个接着一个。
有在诗会上崭露头角被骗进宫里的,有被父母蒙骗送入宫的,还有被太子折磨的家破人亡被掳进宫里的,可以说得上是旷世奇闻。
皇上越听越觉得可怖,太子之前无论怎么出格,皇上都未曾放在心上,只觉得是小孩打闹,如今已经事关朝政,绝不能坐视不理。
“李桢,你可还有别的话要说?”皇上已经不再称呼李桢为太子,李桢错愕的晃了晃。
“父皇,你不可只听他们的,你也听听儿臣的!儿臣并未做过他们所说的那些事!不信父皇可以问问他们,儿臣是否真的露过面做过这些事!”
边固苦笑道:“是啊……殿下随便找个替死鬼就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但我们身上的伤呢?这都是你亲手打的!我们所受的屈辱也是你赐予的!”
几个少年不约而同的掀起手臂,卷起裤腿,数不清的鞭伤在瓷白的皮肤上十分惹眼,甚至有的伤口已经溃烂,少年身上遍布伤痕,由此可见太子残暴。
皇上逼视跪着的太子,太子不敢抬头,皇后知道皇上这是真的动了怒,也不敢求情。
“父皇,儿臣请父皇严惩皇兄,给在场众人一个交代!”二皇子不知何时站了出去,诚恳的请求道。
真蠢,严言暗暗想道。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皇上必定会惩罚太子,至于如何惩罚,皇上心里有数,太子再不济也是皇后的嫡子,许家在朝堂上和严家不相上下,就凭太子犯下的罪责,足够让他圈禁宗人府,但若真是如此,许家的反扑,皇上未必能招架的住。
太子不干净,你二皇子也未必干净,如此心急的跳出来要求严惩太子,不给皇上台阶下便算了,将皇上高高的架在屋顶上,还死活不让下来,这不就是招着皇上生气?
皇上盯着二皇子,“你说该如何严惩?”
二皇子索性说道:“依儿臣看来,若不将皇兄贬为庶人不足以平民愤。”
严言汗颜,你到是真敢说。
皇上语气有些不悦,“李焕,你如何想?”
李焕站了出去,“回禀父皇,儿臣听了这些少年的说辞,皇兄纵然有错处,但皇兄身边的宿一也脱不了干系,若不是宿一挑唆,皇兄或许根本想不到如此恶劣之事,何况皇兄如何吩咐的宿一,尚未可知,但宿一却对几个少年的所做作为,皇兄未必清楚,所以儿臣请求父皇,宣宿一上殿。”
皇上点了点头,他现在需要的正是李焕这般,知道他难处的,而不成一直要求他严惩太子的。
皇上对陈公公说道:“去叫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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