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言这孩子很乖巧，特别省心，一早上都在秦绾妍的监督下念书。
他还小，手腕没力气稳不住毛笔，温彦宸也就没强求他每天习字，只让他先读书认字，隔天写一副简单的字就好，等明年再好好念书、习字。
到了晌午，他拿着小勺子，安安分分地吃饭，连不爱吃的青菜都乖乖吃了。
见他如此乖巧，秦绾妍也有些诧异，前世之时，这孩子什么都听话，就是让吃青菜的时候不听，今天竟然主动吃了。
温子言见她怔怔望着自己，问：“娘亲，您为何这样看着我？是不是我脸上蹭到米饭了？”
秦绾妍问：“言哥儿，你不是不喜欢吃青菜吗？”
温子言回道：“爹说吃青菜能长高，以后保护娘亲。”
秦绾妍一听，心里暖融融的。她见这孩子的次数不多，也不知自己为何能得这孩子如此青睐。
她伸手轻轻捏着他肉嘟嘟的小脸，笑问：“言哥儿为什么那么喜欢娘亲？表姑母对你也挺好的，在你爹爹没跟你说她是坏人之前。”
温子言看着她如花般的笑靥，答道：“娘亲笑起来好看，看着娘亲笑言哥儿也想笑。”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是觉得娘亲笑起来好看，然后自己也笑了，还想跟娘亲一起，就像跟祖母一起那样。
秦绾妍微怔，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自己的笑有感染力，以前听别人说，自己笑起来张扬得很，像只傲娇的孔雀。
须臾，她又问：“表姑母也会笑啊，言哥儿看了不想笑？”
温子言想了想，回道：“不想跟她一起，想跟娘亲一起。”
是的，不想跟表姑母一起，虽然表姑母对自己很好，自己也喜欢表姑母，但他还是比较喜欢跟娘亲一起。昨晚爹说表姑母是坏人，让他马上不理表姑母也可以，但让他马上不理祖母就不行。
秦绾妍听后，又是一怔。可能是因为孩子纯真，越是纯真的人越能看透事物本质，能凭着直觉区分好坏，可他又因为年纪小懂得不多也就没想太多。
半晌，她转移话题：“言哥儿快吃，不然等会儿饭菜要凉了。”
温子言乖巧地点了点头。
＊
那厢，秦锦维刚回来，就听到有下人小声议论说温子言来了，还在他闺女的院子里。
他登时就想起温彦宸心中那抹白月光，怕闺女看到那孩子会心里膈应，步履匆忙往蒹葭院赶。
秦锦维这刚赶到院子，还不等丫鬟禀报里面的人就进屋。抬眼望去，就看到自家闺女语调温柔地跟一个五岁左右的男童讲故事。
他的目光转到男童身上，这孩子穿着宝蓝色缎面棉袄，长得粉雕玉琢的，微微发胖，显得肉乎乎的，瞧着玉雪可爱。
看孩子的模样，似乎不像温彦宸，那应该是长得像生母了，看来这孩子的生母也是个美人胚子，难怪温彦宸那厮会念念不忘。
想到这茬，秦锦维心胸发闷，也不知自己当初进宫求赐婚圣旨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秦绾妍的声音被他贸然进来给打断了，见他皱着眉一件纠结，遂问：“爹，您怎么来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秦锦维应了声，神色复杂地问：“绾绾，这孩子……”
当着孩子的面，后面的话他最终还是说不出来，即使再怎么不满意温彦宸，可孩子是无辜的。
秦绾妍却听明白他的意思，道：“爹，这个问题我以后再跟您解释。”
温子言第一次见秦锦维，并不认识他，可听着自家娘亲喊这个男人做爹，他就想起爹爹昨晚说的话，娘亲的爹就是他的外祖父。
理清关系之后，温子言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向秦锦维见礼，脆生生道：“言哥儿见过外祖父。”
“外祖父？！”
秦锦维听了这话，声音徒然拔高，眉头皱的更紧，神色莫测地看着这孩子。
他今年三十三，来年三十四，忽然来了个五岁将近六岁的孩子喊自己外祖父，好端端的又老了一辈，心情复杂难言。
秦绾妍错愕。她没想到温彦宸教了言哥儿那么多，看她爹神色绷紧，便知她爹心里无法接受。
温子言点头答道：“您是娘亲的爹爹，那就是言哥儿的外祖父。”
“娘亲？！”
秦锦维蓦地将目光投向自家闺女，也不知自己此时此刻心里什么感受。
“咳咳……”
秦绾妍干咳两声，笑眯眯道：“爹，我迟早要嫁给温彦宸的，不就是这孩子的娘亲？”
秦锦维愕然：“你……”不讨喜这孩子吗？毕竟这孩子是温彦宸以前跟他那个心爱的姑娘生的。
温子言虽然年纪小，但也感觉气氛有点微妙，有些无措地看向秦绾妍。
秦绾妍也跟着站起来，握住温子言的小手以示安抚，道：“爹，言哥儿很好，乖巧伶俐，特招人喜欢，我也喜欢极了。”
秦锦维眉头紧紧拧着，纳闷道：“不是，绾绾，你怎么回事？怎么忽然间跟这孩子关系那么亲密了？是不是温彦宸逼你的？”
秦绾妍哭笑不得：“爹，您想哪儿去了？您闺女您不了解？谁能逼着我做什么？”
秦锦维：“……”似乎是的。
“言哥儿那么可爱，小小年纪还会背很多书，那么乖巧的孩子谁不喜欢？”秦绾妍说罢，蹲下身子，眉眼温柔地看着温子言，柔声道，“言哥儿，外祖父第一次见你，有点激动，你瞧他都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了，要不你哄哄他，让他放松点？”
秦锦维郁闷不已，心道：谁要一个小破孩儿哄了？
他承认他是挺激动的，但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忽然间看到温彦宸那厮的外室子，还叫自己外祖父。虽然早已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心里就不舒服。
温子言见他瞪大眼睛沉默不语，就信了自家娘亲的话，忙撒开自家娘亲的手，迈步走向他，仰首望着他，又扭头看了自家娘亲一眼。
他脆生生道：“外祖父，您长得真好看，娘亲跟您一样好看。爹爹说您念书很厉害，让言哥儿跟您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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