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还没忙完啊?”
秦绾妍微微愣了愣,旋即冲他挤挤眼睛,俏皮一笑:“那我就先找间酒楼填饱肚子再说,不然饿着我你会心疼的。”
温彦宸莞尔而笑,伸手将她搂进怀里,闻言她身上淡雅馨香,忙碌一天的疲劳也有所消减,手在把玩着她腰间的佩环,柔声问:“绾绾,你等了多久了?”
“差不多半个时辰了。”秦绾妍说罢,又仰起头看他,“怎么样?看你忙活了一天,是不是事情棘手?”
温彦宸摇了摇头,回道:“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只是今日孙知府、柳参政以及赵运使都来了,要应付他们拖延了时间。”
听罢,秦绾妍疑问道:“赵运使急了?想要插手此事?”
温彦宸颔了颔首:“他是急了,所以我将那些被捕的盐商交给他审理。”
“如此甚好,二弟能省点事。”秦绾妍说罢,便转移话题,“今天京城来信,娘问我们何时能回京,是不是遇上什么困难了。”
温彦宸微怔,母亲和祖母只以为他来扬州只是单纯的替皇上出巡体察民情,并不知道他有遇险的可能,他们离京时间头尾加起来将近三个月,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过年前能回去,不顺利的话,要留在扬州过年,等明年开春再回去。
秦绾妍若有所思,又道:“我们那么久没回去,娘肯定料到有什么事了,不如就跟娘说这里有贪官污吏,为惩治贪官污吏要耽搁一些时日,免得她为我们担忧?”
温彦宸含笑回应:“为夫正有此意。”
马车拐了个弯,进入可供两辆马车经过的巷子,巷子没什么人,马车加速行驶,不一会儿就到了他们的住处。
此时天色已然暗下来,到了晚饭时间,夫妻俩携手进门,回自己的院子,准备用晚膳,再睡上一个安稳的觉,静待明日的到来。
翌日,扬州府府衙与江都县县衙明文张贴告示稽查私盐,让知情者报案,赏钱丰厚。扬州经济好,城内别的不多,闲人倒是挺多的,告示张贴出来后,消息很快传遍扬州城。
在扬州盐业内,贩卖私盐已经成为众多盐商心照不宣的事情,盐商们基本上多多少少都有沾染,这些年来也没有官府去查,大家也没把它当回事儿。
昨日江都县知县带着衙差抓捕了不少夹带私盐的盐商,就连身为三大盐商之一的张家因夹带私盐贩卖被抓捕归案,此事昨日在扬州城内炸开了锅,今日官府又张贴告示,与私盐有关的盐商们更加人心惶惶。
私盐虽然价格便宜,但私盐没有经过精制,质量也没有官盐好,沙子也掺杂其中,有淡淡的苦味,长期吃用私盐会对人的身体有害,就连贩卖私盐的盐商,都不敢食用私盐。
而官盐虽然价格比较高一些,但经过精制,质量及格,长期食用也对身体无害。
很多老百姓家境贫寒,会选择购买私盐,有些老百姓甚至不知私盐与官盐的区别,只贪图小便宜买便宜的盐,现在官府说食用质量不及格的私盐对身体有害,百姓也在担忧,怕自己购买了对身体有害的私盐,自然希望官府尽快将买私盐的盐场全部抓捕归案。
贾家。
贾员外听到外面的消息,心里也七上八下,幸好他们贾家不是昨日去盐场取盐的,不然遭殃的可就是他们贾家。
贾青峰刚进书房,就看到贾员外满面愁容,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刚办完事松了一口气的他,心再次提起,忙关上书房门。
听到关门声,贾员外转身望过去,见儿子回来了,忙问:“青峰,那些货可都藏好了?”
贾青峰点头回应:“爹,都藏好了。”
闻言,贾员外绷紧的脸色稍有缓和,这个月的私盐刚从盐场运回来,还未贩卖到外地,就发生了稽查私盐的事,连张员外都锒铛入狱,他们贾家也会岌岌可危。
贾青峰询问道:“爹,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贾员外脸上愁云惨淡,眉头紧蹙成川字型,转眼看儿子,见他神色紧张,比自己还要慌,遇上这种事越是慌张越容易出岔子,遂避重就轻道:“我们贾家做事素来谨慎,一直都有未雨绸缪,做两手准备,账本一份明面上,一份我们自己看的。”
听罢,贾青峰心里淡定了许多。
贾员外心里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又道:“温大人来扬州后,我们一直都有为私盐的事做准备,现在只要处理好那些细枝末节,别让人揪到尾巴。”
有五成把握能安全度过这句话,贾员外没有说出口,怕未经历什么风浪,不够稳重的儿子会乱了阵脚,现在若想无恙,只能稳住,将难题逐个击破。
贾青峰回道:“爹,此事我已经在做了,短时间内能处理好。”
过了片刻,贾青峰忽然想起妹妹贾青霞,道:“爹,青霞在赵运使家抄写经文,叨扰了赵运使,他如今估计正心烦着,青霞在他家里,赵夫人估计给什么好脸色。”
贾员外神色一滞,思忖片刻,旋即叮嘱道:“青霞虽然任性了些,但听到外面的事,也该知道怎么做的,受点委屈不算什么,抄写完经文回府就好。赵运使那边你可别走动,否则一个不小心会让人抓到把柄。”
贾青峰也明白这个道理,忙点了点头。
随后,贾员外交待他一些事让他处理,然后将他打发出去。
盐运司内,赵运使也为昨日的事一宿没睡,愁得白发都多了几根,如坐针毡般在盐运司熬了一天,散值回府后,发现巡盐御史贺御史已经到了他家。
赵运使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语气中透着淡淡的不悦,道:“贺御史,现在是非常时期,你怎么来了?”
贺御史听出他的不悦,忙道:“赵运使莫紧张,下官是从后门进来的,那时后门并没有人经过,进来后是由您的亲信阿忠带到此处,没别的人瞧见。因为昨日的事,下官心里总七上八下的,便来询问一下赵运使,看看接下来怎么个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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