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裴酉走的前一天,带着纪霈跟席克己吃了顿饭。
苏裴酉和纪霈出门前,席靖之拿着一罐儿啤酒看着拎着大包小包的两人取笑道:“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要回娘家。”
“你不要说话,我已经够紧张了!”苏裴酉急道,她从昨天晚上就开忐忑,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又不是去见你未来的婆婆。该紧张的是纪霈才对。”席靖之看着纪霈,颇有些看好戏的意味。
纪霈换鞋的动作一顿,觉得席靖之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苏裴酉。
苏裴酉迅速反应过来,炸毛:“哥哥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随即推着纪霈往外走。
路上,苏裴酉紧张地一直在深呼吸。
纪霈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这么紧张?”
苏裴酉点头如捣蒜:“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你不怕我父亲不喜欢你吗?”
“怕,当然怕。所以我现在只是强撑而已。”纪霈说的是实话,苏裴酉却明显不信,倒也不多解释。
新女婿见老丈人,不紧张的都不是真爱!
苏裴酉有些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奈何离约好的地方已经越来越近。
终于到了约好的地方,苏裴酉下了车看着纪霈去拿提前买好的礼品,纠结道:“纪霈,不如我们走吧,不要进去了,私奔吧!”
纪霈抬手敲苏裴酉的头:“说什么傻话呢!走,进去了。”说完,亲着苏裴酉的手往里走。
苏裴酉微愣,纪霈的手一向干燥温暖,此刻竟是微微带着汗湿。原来,他也跟自己一样是紧张的啊。
两人进去的时候,席克己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爸爸,这是纪霈,我男朋友。”苏裴酉的声音有些发紧。
纪霈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伯父,您好,我是纪霈。”
席克己看着两人没说话,只来回打量着。房间里一时没有声音,气氛有些压抑。苏裴酉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的时候,席克己终于开口道:“只是吃个便饭而已,带什么东西,坐吧。”
苏裴酉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纪霈,坐下了。
“什么时候接手宋氏?”席克己突然发问。
苏裴酉一愣,纪霈已经不慌不忙地回答:“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
“听说你们宋家早就为你挑选好了未婚妻?”
“您大概是误会了,家中长辈向来不插手我的私事,婚姻大事自然是要自己做主的。”
“若是你家长的长辈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一定要插手呢?”席克己步步紧逼。
纪霈从容应对:“这个不会的。”
“哦?这么自信?”席克己嘲讽道。
“前一段时间家母生日,酉酉曾帮我挑选给家母的生日礼物,家母很是喜欢,一直想见见酉酉。”
苏裴酉闻言惊讶,纪霈从来没跟自己说过他母亲想见自己的事。
纪霈看了看一脸惊讶的苏裴酉,笑了笑:“只是怕吓到酉酉,又因还未上门拜访过您和伯母,所以才一直……”
席克己出声打断道:“行了,吃菜吧,要凉了。”
纪霈挑眉,并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给席克己敬了杯酒,席克己喝了。
“酉酉,吃这个,这个好吃。”席克己给苏裴酉夹了一筷子菜。
苏裴酉连忙端起碗接过,低声道谢:“您也吃。”说完,也给席克己夹了一筷子菜。
餐桌上的气氛渐渐融洽起来。
席克己又道:“你今年二十八了吧?”
纪霈放下筷子道:“是的。”
“这个年龄不小了,是到了差不多该结婚的年纪了。”席克己点点头道,随即话锋一转,“可我们家酉酉还不满二十岁,结婚对她来说太早了。”
苏裴酉心中一紧。
纪霈认真道:“我明白您的顾虑,我会等她长大的。我相信,家中长辈也一定会理解的。”
“酉酉,你真的喜欢他?”席克己不答,转而问苏裴酉。这是他今晚问苏裴酉的第一个问题。
苏裴酉闻言正色道:“是的。”
席克己沉默半晌,开口道:“这样吧,你若答应我两个条件,我便不为难你们。”
“您请说。”纪霈道。
“什么条件?”苏裴酉道。
席克己看了看两人:“酉酉研究生毕业前,你们不能结婚,更不能逾距的事,我就这一个条件,你能做到吗?”
苏裴酉皱眉:“爸爸!”
纪霈按住苏裴酉,看着席克己道:“我答应。”
席克己继续道:“第二个条件,如果有一天酉酉不喜欢你了想离开你,你必须放手。毕竟酉酉还小,还有很多的人和事在前面等着她。”
纪霈放在桌子上的手猛地攥紧,面色发沉:“不会的。”
“假如会呢?”
“不会的!我不会喜欢别人的,我只喜欢他一个人!”苏裴酉连忙道。
席克己斜了苏裴酉一眼:“我又没问你,你掺和什么。”说完,继续看向纪霈,显然不会轻易揭过这一页。
纪霈看了一眼满脸焦急的苏裴酉道:“我答应。”
苏裴酉猛地扭头看向纪霈。纪霈在桌下握住苏裴酉的手,在手心里揉了揉。
席克己满意地点了点,给苏裴酉加了一块儿排骨:“吃点肉,最近看着你好像又瘦了,都快成纸片儿人了。”
吃完饭,苏裴酉和纪霈一起跟席克己告别。
等上了车,苏裴酉就问纪霈:“你为什么要答应那两个条件?”
纪霈握住苏裴酉的肩膀,定定地看着她:“听我说,你父亲的两个条件,如果可以的话,我一个都不想答应。”
“那就不要答应啊!”
“酉酉,他是你父亲,他是为了你好,想让你幸福,我也想让你幸福,既然这样我退一步又何妨?”纪霈顺了顺她的头发,耐心解释。
苏裴酉依然闷闷不乐,她不喜欢纪霈为了自己受委屈。
“第一个条件,我不得不说,你父亲真的太狠了。我本来打算等你20岁生日已过,我就骗……”纪霈顿住,咳了咳道,“带你去领证儿结婚的。这么一来,我就要再等三年。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谁知道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而这个变数正是你父亲担心的,他觉得你好小,见过的人不多,经历过的事也少,怕你现在对我的感情只是一时的迷恋。”纪霈继续道。
“不是这样的!”苏裴酉皱眉。
“我当然知道不是这样的,但你父亲的角度跟我们是不一样的。所以虽然我也很不想答应你父亲的条件,但也不得不答应,因为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尽管我觉得没必要,但我尊重并理解他作为一名父亲爱护女儿的心情。”
苏裴酉咬唇不答。
“开心点,嗯?不管怎么说,我也算得到你父亲的认可了不是?”纪霈搔了搔小姑娘软软的下巴。
“还是说,你跟我想的一样,一到年龄就结婚?”纪霈开玩笑道。
谁知,苏裴酉抬眼看了看他,没否认。这就是,默认了。
纪霈愣了愣,随即笑出声来:“原来你也跟我一样地,迫不及待。我的酉酉,怎么,这么可爱?”
纪霈说着,慢慢凑近苏裴酉,话音消失在两人的唇齿间。
纪霈说是那么说,自己暗地里也是着急上火的不行,晚上等小姑娘睡着后,就敲开席靖之的房门拉着他喝酒。
席靖之也没推辞,从冰箱拿了一打啤酒到阳台去找纪霈。
“怎么?今天见岳父见得不顺利?被我大伯打回来了?”席靖之取笑道。
“滚蛋!”纪霈骂道。
“啧啧啧,你看你,急什么?来来来,说说,今天什么情况啊。”席靖之打开一罐啤酒递给脸色发黑的纪霈。
纪霈接过啤酒,对席靖之说了今天吃饭的时候发生的事。
“什么?!三年之内不能领证儿结婚?!”席靖之闻言一口酒喷了出来。
纪霈嫌恶地往旁边躲了躲,闷闷地嗯了声。
“这可要了你的老命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想等我妹妹一过二十岁生日就拐我妹妹去民政局领证儿是不是?”席靖之斜了一眼纪霈,一脸我什么都知道表情,“我大伯这招真是狠啊。三年的时间,变数多的是啊,万一我妹妹遇见比你更好的移情别恋了你可到哪儿哭去啊?”
纪霈拿过一个空啤酒罐儿就朝席靖之砸去。被席靖之一个闪身躲过去了。
“再说了,酉酉三年之后才二十三,正是女孩儿最好的年纪,你呢,三年之后你可就是三十好几的老男人了啊。啧啧啧啧,我看这事儿啊,悬着呢。”
“少给我说风凉话!”纪霈险些要被席靖之这个损友气死,“快给我想个办法。”
席靖之挑眉:“条件你都答应了,还想什么办法?怎么?想投机取巧啊?”
“你说呢?!”纪霈咬牙切齿道,有点后悔找席靖之帮忙了。
“要不然……试试生米煮成熟饭?先斩后奏带球跑?”席靖之皱眉沉思了一会儿道。
纪霈站起来就走。他果然找错人了!
席靖之在纪霈身后大笑:“纪霈啊纪霈,你也有今天,乖乖地熬三年,我们席家的女孩儿可不是容易娶的!”
纪霈又急又气,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嘴唇周围起了一串儿水泡,苏裴酉看见了心疼得不行。
“怎么才一夜没见,你就成这样了啊?”苏裴酉踮起脚尖凑近了看,不敢摸,怕受伤不干净有细菌。
纪霈只道:“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苏裴酉今天下午的高铁。
苏裴酉点了点头:“嗯,差不多了。”注意力还是在纪霈嘴上的水泡上。
“乖,不要看它了,我们说说话儿。”纪霈牵着苏裴酉软软的手坐到一旁的小沙发上。又想,接下来要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了,嘴上的水泡就一跳一跳地疼。
“要不我过几天再走吧,等你嘴上的水泡消了我再回去?”苏裴酉皱眉道。
“虽然我也想让你多留几天,但是不行,回学校好好准备答辩,再说了我这就是上火而已,又不是胳膊腿断……”话未说完,纪霈的肚子就挨了苏裴酉一个手肘。
“不许乱说话!”凶巴巴地。
纪霈求饶:“好,我不乱说话。总之你安心回学校,不是也好久没见你妈妈了?我这边不用你担心。”
苏裴酉闷闷不乐地点头:“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知道你刚刚接手宋氏肯定有很多事要忙,但是再忙也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你担心,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你,知道吗?”
纪霈没说话,低头亲上那张喋喋不休的红嘴唇。
纪霈亲了几秒就分开了,啧,这几个水泡真碍事,亲起小姑娘来像隔着一层似的。
苏裴酉以为他是嘴巴疼,想了想拉着纪霈跑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之前买的雪梨。
“我给你做个冰糖雪梨吧,下火的。”
“别忙了,待会儿就要走了。”纪霈不想苏裴酉太累。
“没事的,很快就好了。”苏裴酉说着,已经洗好了雪梨,拿刀开始切块。
纪霈就站在一旁看着苏裴酉忙碌,想让时光就这样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没一会儿冰糖雪梨就做好了,苏裴酉看着纪霈喝完才觉得放心了点。看了看时间,才11点。她是下午三点的火车,刨去路上的时间,他们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
苏裴酉内心的不舍越来越浓。
纪霈看出来了,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摇晃。
“乖,我很快就去看你。嗯?”
“嗯,你一定要来,快点来啊。”苏裴酉闷声道,顿了顿又道:“算了,你有时间还是多休息吧,我找时间来看你,我比较闲。”
纪霈笑着亲了亲她的发心,没说话。
“咳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两个就这么抱在一起成何体统?”是席靖之。
苏裴酉从纪霈的怀里退出来,委屈地叫了声:“哥哥。”
席靖之顿了顿,走过来抱住她:“哎呀,我的酉酉这么快就要走了,哥哥真舍不得你啊。”
“我不在的时候哥哥也要保重身体,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应酬的时候少喝酒。”苏裴酉叮嘱道。
“好好好,哥哥知道了。”席靖之拍了拍她的头,满口答应。
纪霈走过来把小姑娘拉到自己怀里,“行了,抱那么久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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