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茗心接过账本看了一眼,立马就看出来这是她以前闲来无事,教几个丫头的密码。
白菱传递的信息很简单,是一个地址。
纪茗心只好又跑了一趟,才在一间书铺里找到白菱藏起来的东西。
东西也不出她的预料,是证据。
只是不仅仅是白菱兄长遇害的证据,还有她的父亲,前护国公战死的真相。
穆连城将东西翻了几遍,见纪茗心沉默不语,只好问:“你怎么看?”
纪茗心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白菱之前一直待在我的身边,从来都没有提过前事。若说调查父兄死亡的真相,也只有我嫁给你之后的这些日子。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她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拿到这样齐整的证据。”
这些证据不仅事情的来龙去脉写的清清楚楚,更附有实证。
其中更有前护国公身边副将的亲笔供词。
纪茗心看的触目惊心。
在战场上想要算计人实在是太容易了,哪怕这个人是主将。
穆连城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是萧长嬴?”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说的虽然是问句,可语气却有几分肯定。
纪茗心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时候除掉护国公府,他疯了吗?这算什么,为爱疯狂?”
现在正是夺嫡的关键时刻,护国公府若是倒下,可以说是直接断了平王府的一直臂膀。
可萧长嬴若是真的对白菱这样情深义重,又何必等这么多年?
他手中捏着证据,当年完全可以不娶张婉茹。
穆连城看着那些证据神色莫测,半晌他才道:“也许萧长嬴才是平王府里最清醒的那个人。”
他们都知道,除非采取特殊的手段,否则平王其实并没有上位的可能。
萧长嬴这么做,也可以解释为釜底抽薪。
平王若是夺嫡失败,王府所有人的下场不言而喻。
可在这之前,王府的势力自己土崩瓦解呢?
纪茗心有些心惊:“这些皇子皇孙的心计,真是让人害怕。”
穆连城不以为意,他自小就进了宫,这些年见的多了,萧长嬴的做法还不足以让他触动。
他抖了抖手中的东西问:“这些你想怎么处置?”
纪茗心想了想:“皇上愿意让平王府现在退出吗?”
穆连城一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倒是提醒我了,这些东西有一个人交给皇上很合适。”
纪茗心心神微动:“是小舅舅吗?”
“嗯,东西我回头交给他,由他呈上去,皇上应该会高兴的。”
穆连城嘴上说着,心中却不知在想什么,神色有些恍惚。
“所以小舅舅才是皇上看重的人,可不是已经有人顶替了他的身份吗?”
纪茗心一直在刻意回避这些事,现在事到临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知心里暗自下决心,以后不能任由情绪影响自己的理智了。
穆连城拉着她的手边走边道:“你太小看你得小舅舅了,皇上这么多儿子都在虎视眈眈,哪里轮得到孙子继位。”
纪茗心脑海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不过她没来得及抓住就不见了。
皇家的事情太复杂了,纪茗心想想就觉得心累,摆手道:“算了,你看着处理吧,我只要找到白菱就好了。”
穆连城无所谓道:“你不是已经让人跟着萧长嬴了吗?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事情总算有了眉目,纪茗心觉得自己也不算白跑一趟。
两人一起回了王府,没想到回屋还没有坐稳就收到了一个消息,成勇侯府通敌,已经被查抄,现在全家都下了狱。
纪茗心想到之前穆连城说成勇侯府和平王府的关系,看着穆连城道:“这不是巧合吧?萧长嬴来真的?”
现在还什么是都没有,就朝自家的姻亲下手,这也太狠了点。
穆连城叹气:“之前我就觉得,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看明白过萧长嬴,现在一出手,果然不凡。成勇侯府自己找死,这样下去迟早牵连平王府。”
纪茗心何尝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刮骨疗伤,痛只是一时的,不过能像萧长嬴这样决断的人还是少数,亏我之前还觉得他文雅仁善。”
穆连城没有接她的话,转而道:“这回王家姑娘的事也解决了,你好好歇息一会儿。”
纪茗心知道他有事要出去,便点了点头。
纪茗心睡了一觉,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穆连城却还没有回来。
她问白芍:“外面有什么消息吗?”
白芍摇头:“没有,人们都在讨论成勇侯府的事情,皇上虽然说了罪名,但并没有给出确切的证据,所以众说纷纭。”
纪茗心有些意外,皇上既然下旨抄家,想必是查实了成勇侯府的罪证的,怎么会不拿出来,任由人们议论呢?
这时候白芍又道:“还有一件事,下午,嗯,也没多大会儿功夫,信阳老王妃来过,跟王妃吵了好大一通,连主院外面的人都听到了。”
纪茗心忍不住蹙眉:“这又跟信阳王府有什么关系?”
虽然信阳王府跟成勇侯府是姻亲,可总不至于这个时候还凑上去吧。
老王妃也不像什么讲道义的人。
白芍也摇头。
白菊正好端了东西进来,放到纪茗心面前才道:“王妃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有那样一个亲娘,这都出嫁多少年了,还一不顺心就来闹。”
白芍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你这张嘴,也该管管了,老王妃和王妃都是长辈,轮得到你来非议?万一被人听去,又要说咱们世子妃霉规矩。”
白菊吐了吐舌头:“我就在屋里说,谁能听到。”
白芍看她调皮的样子,想着她也确实没有去外面胡说八道,不由笑了:“你说的倒也对,说起来也是王妃的性子太弱了些,信阳王府这种娘家,万事都指不上,还动不动就来排揎一顿,何必客气?”
听了她这话,纪茗心心头一动。
虽然王妃看起来一直在忍气吞声,但她一点都不觉得王妃的性子弱。
这点从王妃嫁过来跟守活寡似的过了这么多年,还能将王妃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就可以看出来。
至少她嫁来的这些日子,没有见过有下人敢对王妃不敬。
这样说来,王妃对信阳老王妃的忍让就有些奇怪了。
她不由好奇地问:“有听到她们在吵什么吗?”
白芍不防她突然问这个,为难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并没有听到人家具体吵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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