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烧的太快,并没有烧破我的衣服。
我心绪复杂,内心涌上来的不只是感激,还有震惊。
一个锦囊,除了叮嘱我要办的事外。
这张符,竟还是一张保命符!
师姐二十年前,就算出瞎子劫难。
更用一张符,救了我的命!
冷不丁的,一股子芒刺感袭来。
我骤然醒转过来,盯着近处水面。
黑漆漆的河水中,浮着几道模糊的影子。
随着水面波动起伏,湿漉漉的黑发露出水面,随后又快速隐没。
那黑色之下,隐约又能瞧见一抹白!
“滚!”
我一声冷叱。
我打了个寒噤,后怕感依旧阵阵涌来。
还好我没追下去。
这杀局,一环接着一环。
老妪没掐死我,她就会逃进水里。
水里头还有东西!
非尸既鬼!
转身,我径直从斜梯上了河岸,摸出来了天枢盘。
手掌托平,口中低喃,我分辨出来了离方,便径直朝着那边走去。
陈督二字,陈隶属于五行中的火,督同样属火,离火相叠为正南。
八卦断法中,寻人之法,从姓名就能推断一二,若是一名预兆着两个方位,就要从中权衡,再做推演。
陈督这里,相对来说就简便的多!
月,更显得凄冷了。
丝丝缕缕的雾气萦绕在夜空中,圆月前,就像一根根经络,宛若一枚没有瞳孔的眼珠!
心很冷,冷得似是冰。
我朝南一直走,走入了镇深处,一条街的尽头。
这地方的街道极其宽阔,都不像是小镇,两侧有一些厂房,门头看上去装潢的极为不错。
其中一个厂房的门前,还摆着很多坛坛罐罐一类的东西。
八卦方位中,离又代表着冶炼之所,干燥之地,阳光能直照。
此地有窑厂,地势宽阔,无树荫遮挡,正应卦象!
正南方,有个极为精致的小院。
院墙高耸,门前三处台阶,左右两侧墙边上,还有壁画一般的岩砖。
我微微吁了一口气,径直走至门前。
没有敲门,我纵身一跃,便进了院内。
双腿落地时,膝盖弯曲,卸掉大部分力道,双手探至地面,基本上没发出什么响动。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入耳。
“驾驾驾!快点爬!”
“哇,爸爸好厉害!”
稚嫩的童音,天真烂漫。
女人轻笑的声音夹杂其中,好不欢快。
我起身,往前走去,朝着眼前的小洋楼走去。
院子其实不大,就十几米深,我便到了小洋楼门前。
旁边儿的窗户,透着灯光。
窗帘并没有拉上,屋内的一切,一览无余。
我往左两步,便站在了窗户前头。
背靠着窗户的一道沙发上,坐着个体态纤瘦的女人,她慵懒的斜靠着软垫。
屋内,陈督身着干干净净的睡衣,正爬在地上,背上坐着个男孩儿。
他双手各抓着一玩具,兴奋的手舞足蹈。
这一幕,好不温馨,好不和睦!
“老公,那个说是你儿子的人……真不会来了吗?”
忽然,女人坐直了身体,语态中透着担忧。
“放心吧,他来不了,他也不是我儿子,薛広都解决了。”
陈督气喘吁吁,稍稍停了下来。
“不嘛不嘛,爸爸还要爬!我还没骑够!”
“妈妈不准和爸爸说话!爸爸就只有我一个儿子!”
男孩儿极其认真,倔强,睁大眼睛看向沙发处。
“好好好,妈妈不说了,不说了。”
女人语气,稍稍放松一些。
陈督同样笑了笑,正要说话。
我静静看着男孩儿,眼神中只有冰冷。
他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整个身体都在发抖,眼中更惊恐。
“咦……你臭小子,你怎么尿了!?”
陈督赶紧一把抓住男孩儿腿,脑袋从他胯下钻出要起身。
一声刺耳的尖叫,从男孩儿口中传出!
“怎么了!?儿子,你怎么了!?”
陈督慌了神,女人也赶紧站了起来。
这一瞬,女人好像发现了什么,猛地一下回过头!
顷刻间,她面如金纸一般苍白!
其实,我就一个人。
人哪儿有那么吓人?
可我胸膛,还有脸上,眼睛,都被那老妪喷了血!
鲜血斑驳的人,自然就吓人了!
“老……老公……”
女人颤音,像是要哭了。
“外边有什……”
陈督手忙脚乱的扶着男孩儿,同样抬起头。
这一瞬,我和陈督双目对视!
他脸色唰的一下,一样变得惨白!
下一秒,他一声不吭,直接抱起了男孩儿,朝着屋子楼梯的方向猛跑!
我侧身,猛地一脚踹在了门上!
轰隆一声,门直接被踹开。
那女人吓傻眼了,直接软倒在地。
陈督刚冲上楼梯。
我一声冷哼,随手抄起门边一张板凳。
猛地一掷而出!
砰的一声闷响,板凳砸在了陈督小腿处。
不对普通人动手,的确是一道严苛的规矩。
杀普通人,要遭天报。
若是被其余同行见了,人人得而诛之!
可陈督,真是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吗?
他都要杀我了啊!
虎毒不食子,人毒不堪亲!
哐当哐当的声响,陈督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不过,饶是这般滚,他还是紧紧的将男孩儿抱在怀中。
他脑袋碰出好几道伤口,鲜血直淌。
男孩儿都被吓傻了,裤子尿的浇湿,不停的发抖,像是应激。
“你是人……还是鬼!”
陈督色厉内荏,尖声大吼。
他恐惧的发抖。
我迈步,要朝着他走近!
陈督更惊恐,一激动,血流淌的更快,冒出来血更多,一些流淌进了眼珠子里,显得分外猩红!
“不!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
他更大声嘶吼,精神仿佛到了临界点,都变了腔调。
“我骗你的!我骗你的!”
“桥洞下边的不是你妈!不是薛兰!”
“不是我想骗你的!是你舅舅,是你舅舅薛広!他想一了百了杀了你!”
“薛兰,薛兰活着呢!活得好好的!”
“你晓得城里有个贫民窟,棚户区不!她就在那里!”
“对,她嫁了个又聋又瞎的老头,老头死了之后,她就一个人住着!”
“她活得好端端的,有手有脚!”
“你去找她,你去找薛広!你别找我啊!”
陈督脑袋猛地朝着地上磕去,咚咚咚的声响中,他脑袋一片血痕。
“别找我,别找我儿子,求求你,求求你……”
“念在我生过你,没养恩,有生恩……我不想和你有什么关联,求你放过我,放过我,行吗?!”
陈督声泪俱下,血溅了一地!
我脑袋却嗡嗡作响,胸腔一闷,昏厥感涌来,更似有一股逆血顶在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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