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邛!
我心头顿生骇然。
没有给他解毒,可在他完全尸变之前,张炯下了狠手啊!
按道理,未曾完全诈尸的尸,斩首就足够破掉了。
这何邛……居然完成了最后的转变。
他不但诈尸,还成了一头新的旱魃!
旱魃为虐,如惔如焚!
想要解决旱魃,除却我才知道的地印外。
就是尸谱上所说的打旱骨桩。
表面是晒,实际上是借住地来镇压!
这同样是从古至今,大多数人的做法!
对于眼前的何邛,我有把握对付。
可对于华大夫,距今至少几十,甚至上百年的旱魃,他还化青了,我没有胜算。
一手在腰间掠过,握紧了血锈铜剑。
另一手掏出来了虎头八卦镜。
身上别的剑,都在对付六鬼肆那群人的时候消耗干净了。
他们身上鬼气太重,太过阴森,再加上入了魇梦,那些法器受损不少,我都没有再回收。
此时,我身上只有一些铜针,以及这血锈铜剑,虎头八卦镜能用。
“你骗我!”
“你死!”
何邛脑袋显得分外狰狞,凶狠的咆哮一声,他一跃而起,朝着我扑来!
同时,他那无头尸一样猛冲而上!
“道法本无多,南辰灌北河,写来三七数,赶尽世间魔!”
低喝声中,血锈铜剑快速勾勒,形成了一道符。
血色和铜芒乍现,射向何邛的头!
这同时,我手狠狠往前一推,那血锈铜剑直射而出!随着符文后边儿,以一往无前之势,要贯穿何邛脑袋。
我陡然拔腿,朝着何邛无头尸冲去!
接近到无头尸的瞬间,虎头八卦镜直接拍了出去!
啪!一声闷响,镜身死死附着在尸身胸膛,他不停的抽搐,冒着白烟,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断臂处的黑色头发,不停的断裂,扭动……
何邛成型的时间太短,正常旱魃这种凶尸,诈尸后等个十年八年,就不是普通道士和符能对付的了。
我没有敢直接触碰尸身,怕中了毒。
稍一思索,掏出来了兜里的半枚地印。
虽说地印被毁了,但只是失去了符镇的效果,本身它的材质,一样是特殊的泥土,是天医道观有德行的老道士千锤百炼出来的。
掰下来一小块,我弹进了无头尸的脖颈伤口里。
肉眼可见,尸身曝露在外的皮肉,开始恢复正常死尸的颜色,一团带着恶臭的黄绿色粘液,从他手臂位置淌了出来。
我堪堪松了口气。
身上没法器,更没个锄头,更难打旱骨桩。
还好,地印的残片有用。
不过我心里头清楚,有用,仅仅是对于这种刚成型的“旱魃”罢了。
完整的,用不好,都无法镇住真正的旱魃,这残印对华大夫,必然没什么作用。
走到何邛的脑袋前边儿。
它被血锈铜剑贯穿了头顶,钉死在地上。
白色烟气不停的冒着,伤处的皮肉正在迅速腐蚀,形成了一个符文的印记。
再掰下来一小块地印残片,我弹进了何邛微张的嘴巴里。
那些黑漆漆的头发冰雪消融一般,消失不见。
何邛的脑袋变得很干瘪,鼻孔几乎都裂开了,浓黄的痰液正从他口中溢出……
那恶臭的味道,让我都不太敢呼吸。
拔出来血锈铜剑,我走到路边儿有泥土的地方,快速在地里戳了十几下,又撕了一块身上的衣服,将剑身擦拭干净。
这么一耽误,我心里清楚明白,张炯等人肯定已经走远了。
心怀侥幸,我依旧去了镇口一趟。
出去后,非但没有瞧见张炯他们,唐钰都不见了。
车和人当然不可能不翼而飞,怕是张炯勒令了唐钰开车离开……
深呼吸数次,我再回头看疫镇,内心涌起的是一股烦闷的心绪。
西南方,东北方,都没有苗三阳他们的人影。
那他们,会去了哪儿?
事情必然会陷入僵局。
解毒和镇压华大夫,必须得完成一项,否则他们出不来……
还是张炯他们太大意了,太狂妄,否则根本不会出这种岔子。
“跑!”
尖锐的话音,忽地从身后响起!
我打了个寒噤,感受着那凉气儿,不停的往身上钻。
缓缓扭过头,站在我身后的,赫然是华大夫的鬼魂!
他头脸发青,脚尖踮起,随时会被吹跑一般。
摇摇晃晃,他却并没有离开原地。
“你为什么还不跑!”他更为狰狞的咆哮。
明明没有风,我却觉得一阵风抽打在了脸上!
我依旧没动,还是深深的看着华大夫的魂魄。
“为什么一直让我跑?”
“是因为,你解决不了这里的问题,自己葬身在此地了,因此,你不想人再继续死在这里吗?”
我话音低沉,一字一句。
华大夫呆呆的一动不动。
我蓦然明白过来了。
他这魂魄……的确如同苗三阳先前说的那样不全。
恐怕,他只剩下来了本能,就是杜绝这疫镇中再有人受害,我能看见他,他就一直在劝我跑。
如今,苗三阳等人中毒,走不掉了,他便不会管他们了。
片刻间,华大夫的鬼魂,挪开了方向,朝着另一个位置慢慢走去。
空寂的话音在村口飘散。
“跑……”
“跑……"
我稍稍闭了闭眼,平复下来心绪,才继续往镇上走去。
一个人,是不可能走的。
我想到了镇上还有几个三苗一脉的人,是为了救苗三阳而来。
唐钰从我这里知道的信息不少,他应该都全部告诉了唐卫明?
三苗的人,能解毒么?
还有,他们现在可否找到了苗三阳?
事情还没到最差的境地。
唐钰等人跑了,必然还会回来!
得有两手准备,先确保苗三阳他们的安全。
西北方和东南方,分别是天门和地门。
不过,除了西南人门找到了华大夫尸身,鬼门就只剩下一个旱魃大尸,根本没有镇上村民的尸骸,苗三阳这四门说法,虽然更宏大,但在这地方,好像没起到太大的作用。
我朝着西北方走去。
这是苗三阳口中的天门方向,又是奇门遁甲中的西北乾宫,属于开门。
其中有一条,主应治病求医。
这镇子的构造也挺特殊的,刚好四条主街,只剩下一个东南方街道没去了。
杜门属于小伤,我觉得苗三阳可能不会去那里。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街道都稀薄许多,这个方向,更像是镇尾。
走着走着,我就听到了一个虚弱的喊声,叫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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