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时雨双腿发软,转身就要走,红鸢一把拉住,低声道:“再看看,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蝉时雨不敢太过用力挣扎,免得发出声音,这瞎子说瞎好像又没瞎,非常邪门。
她咬牙瞪了眼红鸢,心说等你亲身体验过以后,就不会这么想了!
场上,刘铁匠和贺瑾然还在双目纠缠。两家丁一个破锣嗓一个夹子音,一唱一和还在唱歌。
“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
“白首…同心在眼前…”
铁匠徒弟彻底石化,使劲拧了把大腿,很疼,是真的!师父和那个贺少……
这时候。
外面传来一声喊:“刘铁匠,院子里这么热闹!我的刀修好了没?”
“咯吱——”
一个青衣捕快推门就进,风风火火走来,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得优先给我修刀啊,我……”
声音戛然而止,来人正是捕快张彻,他打眼一扫,顿时头皮发麻。
张彻像兔子一样一蹦三尺高,转身就逃,又是那个小瞎子拉二胡,他只有一个念头,快走!
“嘭!”
张彻只顾着逃,一头撞上木门,奈何木门太厚实,顿时被撞得满脸桃花开,一屁股摔坐地上,头昏脑胀。
贺瑾然的夹子音响起,“啊……真的是他,啊……”
因为心情激动,脸上被抽的红印更加鲜活,寻找千年的恩人,就是眼前的刘铁匠呀!
张彻肩膀一抖,连滚带爬坐起身,就看到贺瑾然边上的黑衣家丁欢喜雀跃,说道:
“真的吗?太好啦!我去喊他进来!”
这不是贺家的大少吗?张彻倒抽凉气,挪着屁股往后缩,冷汗直流。这小瞎子真的有鬼啊!
剧情推进。
“我姓刘,名大忠,字……也是大忠。两位小姐容禀。”
刘铁匠一副腼腆害羞模样,张嘴开腔唱起歌,声音却是沧桑男中音,歌声中充满千年的深情,还别有韵味。
张彻一个激灵,直觉脆弱的小心肝快要爆炸,气都喘不过来。
春崽从目瞪口呆慢慢发现,他师父戏演的挺好唱的也好,贺少也演的到位,那神情比女人还女人。
张彻的屁股终于挪到门边,他紧张看了眼闭目拉二胡的小瞎子,生怕引起哪位神鬼的注意,然后一个翻滚出了门,头也不回拔腿狂奔。
“咯咯咯……”红鸢没忍住笑得花枝乱颤,“我觉得这一点也不恐怖,还挺好玩呀!你为什么这么害怕?”
蝉时雨悄悄往院墙下溜,她觉得还是连夜乘船回扶桑吧,她想妈妈了。
红鸢一拍小手,“有啦,我可以把他弄进长生教里来呀!到时候大杀四方呢!时雨……时雨?”
曲终,人散时。
顾南北眼前光幕一跳。
【你的音乐引起其他生命的共鸣,获得共鸣点7点】
音乐停止,神奇的心灵触动消失。站在一块唱歌的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火花带闪电。
刘铁匠首先回神,脸变成猪肝色,想他七尺大汉,竟然跟这个脸肿成馒头的贺少演了一出跨越物种的爱恋!
贺少有些发愣,他的心里还有一丝情绪没有消退,旁边的小脸家丁尖着嗓子道:“大少爷,我们……”
贺瑾然忙抬头四看,一众家丁都是懵逼表情,连断腿元宝都一脸安静,不吵不闹。
刚才的一幕幕实在太匪夷所思啊!大家都没回神过来。
顾南北慢腾腾走到门边,拔下宝剑,青稚的声音说出幽幽话语:“各位,知道什么是演技了吗?”
众人齐齐抬头,惊恐望向说话的小瞎子,连刘铁匠也不例外。
“你……你是鬼……还是妖?”贺瑾然颤声问道。
“贺少,你身上带钱了吗?”顾南北答非所问。
贺瑾然有些迷茫,他真的跟不上这个瞎子的思路。但他也不敢犹豫。
“有带有带!”他边说边从怀中掏出钱袋,一番查点,共计一百三十两。
“有一百多两,带出来的钱都花光了。”贺瑾然有些尴尬。
顾南北不发一言,伸出右手摊开。
贺瑾然忙将钱袋放在小瞎子手上。
顾南北毫不客气揣进怀里,不再理会贺瑾然一伙人,转头看向刘铁匠,“老哥,继续做竹杖吧。”
刘铁匠心中发寒,这小瞎子明明看不见,但行为动作却又完全不像瞎子!
还有刚才的一场戏是怎么回事?实在邪门至极!
刘铁匠强挤出微笑,“好,马上,马上做。春崽,快去找竹竿!”
贺瑾然弱弱问道:“少侠,我们能走了吗?”他可不敢自己跑,万一又来一段戏,他贺家大少怕是得跳井自杀。
顾南北道:“走吧!不过最好不要想着报复,否则下次你会在大街上扮女人的。”
贺瑾然连忙道:“是是是,绝对不敢,绝对不敢。”
贺瑾然领着一群家丁仓惶离开,身后的元宝连忙挪着屁股跟上,凄然喊道:“少爷,别丢下我啊!少爷……”
逃了片刻,身旁的家丁突然问道:“少爷,刚才瞎子算不算是抢劫啊?”
贺瑾然青筋直跳,反手一个嘴巴子正好抽中家丁脸上红印。
铁匠小院变得很沉默,刘铁匠和徒弟两人只想赶紧送走这位瘟神。他刘铁匠冰冻的心好不容易发芽,结果竟然被一个男人把芽苗给掐了,找谁说理啊!
红鸢轻轻跃下,像只火红的蝴蝶扇着翅膀跑远,直到现在还是觉得不真实,为什么小瞎子拉的二胡曲子她没听过,跟着曲子演戏又是什么原理。不过这种人可以引到长生教里来呀!
……
鼻青脸肿的秀才没有离开,他知道今天钟爷那边肯定要去挨打,那不如在这等机会,顺便先睡一会,昨天可是被折腾的一晚没睡啊!
果然,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一顶玄色软轿从青蛇帮堂口出来,四个劲衣大汉分四方抬着,四平八稳。
秀才肿起的眼皮一抬,目露惊喜。
这一定就是帮主,那四个大汉就是帮主的贴身刀手,准没错!秀才不再犹豫,从墙角冲出来,远远拦住轿子,呼喊道:“帮主!小的有大事禀报,求帮主能听小人一言啊!”
开道的黑衣人就要上前,将拦道的瘦猴踢飞,轿子里传出宽厚的声音,“让他过来。”
秀才大喜,又磕个头,这才起身来到轿子边。
“小花子,有什么大事?说吧。”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回帮主,小的是钟爷手下的花子,晚上在城南土地庙歇脚,昨天晚上发生了怪事……”
秀才以前也是殷实人家,读过私塾,所以说话有些条理,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上官拙听后,只觉得这小花子怕是饿疯了出现幻觉,但他生性谨慎,还是说道:“照你这么说,可能是二胡有神异?那你便把二胡弄过来,若是真的,本帮主赏你一个副堂主。”
秀才赶紧跪地磕头,“是!小的遵命!小的今晚就弄到手,一定不让帮主失望!”
望着黑色轿子远去,秀才握紧帮主的令牌!有了这东西,钟爷也要听他的!想到此,他的嘴角浮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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