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柱香后,夏明楼,顾南北两人来到东城码头。
虽是冬天,码头依旧繁华,这里可是南北的重要水路枢纽,南通运河,东出几十里便是东海。
一艘精致画舫停在码头,船大约五丈长短,不大不小,最适合豪富之家携妻妾丫鬟游玩。
夏明楼目标明确,只朝画舫,顾南北也跟在身后。一路老选偏僻小巷走,这让顾南北搞大量共鸣点的想法落空。
”老头,想不到你还喜欢这个调调,画舫啊,多少文人骚客折戟沉沙的地方。”
“嘿嘿!文人骚客折戟我知道,为啥要沉沙啊?”夏明楼咧开嘴反问道。
顾南北继续面无表情,“这么说你也折戟了?”
“胡说!老头我身体好着,只是年纪大了,没那个爱好喽。”
“呵呵…老就是老,你老人家那戟怕是锈得只能用砂纸磨喽。”顾南北嘲讽道。
夏明楼嘴一歪,笑道:“你小子年纪不大,哪来的这么多荤话?他们说你是瞎子,可你走路做事根本不受影响嘛。真是古怪!”
两人说着话来到画舫边,顾南北感知到画舫里似乎还有人,不过距离远不真切。
“是我扔你上去还是自己上去?”老头不怀好意道。
顾南北脚下一踏飞身跳上画舫,头也不回往里走。他可不客气,管船里什么人,几步来到画舫小阁,抬腿就是一脚。
门“哐当打开,内里两个女人一愣,顾南北也是一愣,真是有缘。
三个人六只眼,默默对视。
两女眼神交流:
“他怎么来了?你找过来的?”
“没有,绝对没有,他自己来的。”
顾南北走到两女人身边一屁股坐下,毫不避讳。
几人继续对视,不过隔近两女发现这少年眼睛确实有问题。
闻着幽幽香气,顾南北问道:“掌柜和时雨姑娘,你们和那个老头是一伙的?”
“不算是,我是同船游玩。”蝉时雨道。
蝉时雨悄悄一戳红鸢小蛮腰,意思是你不是要招这个小瞎子进长生教吗?说话呀。
“夏前辈和长生教很有渊源,全是我的上级。”
顾南北心里一动,长生教,他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红鸢的眸光在顾南北身上转了圈,惊讶问道:“你的二胡呢?”
“二胡被我毁了,鬼二胡没了二胡,也就不鬼喽!”夏明楼笑呵呵接话,也走了进来。
两女看向垮着脸的顾南北,心想原来鬼二胡也不是无敌,绝顶高手还是能抓住他。
“前辈说要送人去扬州,不会就是他吧?”蝉时雨讶然问。
“事情就是这么巧,就是他。”夏明楼也坐下来。
红鸢提起小茶壶为其斟了一杯茶。
顾南北不满道:“掌柜姐姐何故厚此薄彼?”
红鸢也不恼顾南北无礼,笑道:“没料到你会来,没有准备你的茶杯哟。”
“你那间元同斋关门了?老头弄坏了那把千两银子的二胡,他既然是你的上级。你可得赔。”
这时,船身开始移动,顾南北心眼蔓延整个画舫,察觉是船尾两个艄公已经开船。
“哼!那把二胡可是时雨付的钱,你现在又讹上本姑娘啦?休想!“
夏明楼端起茶杯轻喝一口,没有理会顾南北的话语,神思陷入回忆。
蝉时雨从桌下木柜里取出新茶杯,十分认真的烫洗了两遍,斟满翠绿的茶水,推到顾南北身前,道:“阁下,请喝茶。”
顾南北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微苦回甘,清新自然。
“东瀛扶桑的女人真的很温柔。时雨姐姐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我的岛国老师。”
蝉时雨惊讶道:“阁下拉二胡的神奇能力是学自扶桑老师吗?”
顾南北忧伤道:“不是,是另一位启蒙老师。往事如风,不必再提。”
“好的,真的很抱歉,让阁下想起了伤心往事。”蝉时雨神色恬静,低头道歉。
红鸢眨眨眼,在蝉时雨身上看来看去。在
船行一会,忽然缓缓停下。
艄公在外面喊道:“东家,前面水道被堵住啦!”
红鸢起身去查看。
顾南北时刻都在观察周遭环境,等待时机。船一停下他就发现是迎面来了两艘并行大船。
很快,外面传来喝骂声。
“哪里来的青楼妓船,挡海狼帮的路?赶紧退走!”
“好一帮杀才,瞎了你们的狗眼,此乃长生教的船!口出污言秽语是想被剁了狗头喂鱼鳖?”
这声音一听就是红鸢的,柔媚有余而冷冽不足。
对方船头来了个豹头环眼的丑汉,看见一身火红的美人,双目放光,大喊道:“美人,你来船上伺候我们帮主,给你开双倍啊!嘿嘿。”
船头又聚拢一些人,一个个赤脚短褂,脸色黝黑,全是海上跑生活的。至于什么长生教,他们没听过。
“老大,帮主在隔壁船上,恐怕是你自己要享受吧!”
红鸢气的脸色涨红,抽出袖里剑,指着船上一众,凤目含煞道:“江湖上不知道多少人因为口无遮拦送命,你们也不例外!”
“老大,这婆娘有些辣,像个红辣椒。你恐怕吃不下啊。”
“放屁!老子专吃辣椒,要兄弟们靠上去,老子要上去把她抓上来。”丑汉猖狂一笑,五官挤到一块,说不出的寒碜。他便是这艘船的船长,人称江二爷。
这时候蝉时雨从阁中走出来,让一众海寇更加聒噪。
“红鸢姐姐,怎么办?这帮人好像不怕死。”
红鸢恨得牙痒痒,“一会我要把他们舌头全割了,气死我啦!”
“一个辣椒一个黄杏,老子要左拥右抱!”
“大哥,你不是要送给帮主呢?”
江二爷反手一个大比兜,“两个女人杀气腾腾,恐怕是杀手,怎么能送给帮主,你要害死我吗?”
红鸢火冒三丈,对艄公道:“别动!让他们靠过来,我要亲手宰了他们!”
顾南北老神在在,心眼一直在注视着夏老头。
夏明楼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此事无他无关。
对面另一艘沙船上,豪华阁楼内。
陈七郎一脸享受,脸上一条伤疤如同一条狰狞蜈蚣,几乎将整个脸一分为二。
门外传来呼喊声:“帮主,剑鱼号靠边了,不知道在做什么!”
陈七郎睁开眼,不耐烦道:“靠过去看看,尽给我整事。”
说完又闭上眼,口中道:“继续。”
过了一会,门外又传来声音,“帮主,剑鱼号和人打起来了。看样子不是对手。”
陈七郎怒道:“江老二这个废物,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哐当!”陈七郎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汇报的小弟不经意朝内瞄了眼,床上坐着一个曼妙女人,低着头脸色涨红。
小喽啰咽了口唾沫,挪开目光,就见到帮主已经大马金刀站在船舷边,看着两丈外的剑鱼号。
剑鱼号上,一红一黄两个身影在一众海寇中翻飞。
红鸢手中短剑轻盈刁钻,出手毫不留情,被她缠上的对手几乎没有反抗能力。
她可是炼脏境高手,和蝉时雨一样,仅仅靠力量速度都能碾压普通人,何况有高明剑法。
蝉时雨横刀秀刃,一套娴熟的名剑流杀招,更是寒光飞闪,血花飞溅。
出声调戏的江二爷已经额头冒汗,他只是炼骨境,哪里想到想吃个双排却遇上两个女杀星。动手才知道境界都比他高。
他躲在小弟身后欲哭无泪,只盼帮主快来救命。
红鸢一剑刺翻一个喽啰,眸子盯着躲在四个小弟身后的江二爷,冷笑道:“狗贼,先前的猖狂呢?有种你过来!”
江二爷兀自嘴硬道:“臭婆娘别嚣张。我们的帮主就在隔壁船上,等他来了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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