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云书一脸脆弱、迷茫、还怀疑自己能不能当一个合群好妻奴的样子,岑侑夏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也懒得再遮遮掩掩的搞什么侧面提示了,直接点名苏母。
“伯母,能冒昧问一句,您和苏伯父,已经有多久没有红过脸了吗?”
苏母身子颤了一下,和亲儿子一样下意识地垂下目光,连脑袋都跟自首似的埋得低低的。
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苏母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还是僵持了一会儿,由苏云书揭开自家捂了多年的盖子。
苏云书迟疑道:“我爸妈感情一直挺好的,从我有记忆以来,好像只有四五岁的时候见他俩争吵过。”
“但我爸心疼妈,所以后来几乎都顺着我妈的意思,再没吵过,家属院里的叔伯婶婶们都羡慕他俩感情好......”
他曾经,也一直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发现自己喜欢逗弄自家小姑娘,喜欢看她气急败坏地追着自己打,就......心动又心虚。
“可拉倒吧!”
岑侑夏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我说苏伯伯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害怕伤害对方,就选择默默忍下不痛快,但这种不痛快又不会凭空消散,只会一点一点累积在心里。”
“他又不是圣人,心里有气,能为了感情憋一阵子,还能憋一辈子不成?!”
“时间憋得再久也不会习惯,只会慢慢地变成敷衍的无视。”
岑侑夏抱着胳膊冷笑道:“比如开始做表面功夫,明面上伯母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实际上暗地里压根儿不当回事。”
“还自以为只要自己光听不做,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日子就是顺顺溜溜的。”
“结果呢?”
岑侑夏指指可怜巴巴的苏母。
“结果就是恶疮被暴露在阳光下时,一直被瞒着哄着的人信念崩塌,觉得自己这些年的辛苦付出统统是跳梁小丑的行径,还一直被最亲密的人看在眼里,憋屈到极点。”
岑侑夏又指指苏云书。
“结果是亲儿子在充满伪装、遮掩、不坦诚的家庭氛围里,懵懵懂懂地兀自不安,最终有样学样,无法对自己的伴侣坦露心声不说,还总怀疑自己是不是个性格有问题的人渣!”
“这、这么夸张的吗......?”
秦数和柳青思听得一愣一愣的,已经开始紧张兮兮地反思自己有没有隐瞒对方什么,或者有没有气憋在心里忘记说了。
“事实就是这样的呀!”
“不信的话。”
岑侑夏指着苏云书,问道:“兄长,你长大后伯父应该经常会跟你讨论工作上的事,你说,有没有伯母让这么做,伯父嘴上答应得好好的,结果扭头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干了的情况?”
苏云书都不用回想——这种情况简直是家里的常态了......
他心脏跳得厉害,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声音干涩。
“我爸这样,只是不想让我妈太担心......”
“不想让伯母操心担忧,伯父就应该把自己的想法仔仔细细地给她交代清楚,说明自己这么做的话,最差的结果是怎么样的,给伯母一个心理准备。”
“中间简单提一下进度,最后等事情做完了,再告诉伯母好消息,让伯母做两个好菜,全家一起小小地庆祝一下。”
岑侑夏一拍巴掌,“这才是正确的,‘不让伴侣瞎担心’的正确流程!”
毕竟这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年代,很可能上午还好好的,下午一家老小就被批斗、下放了。
苏伯母全靠自己瞎琢磨,再看着周围人的起起落落,心得多大才能不管不问啊?
忍不住嫌弃地摇摇头,岑侑夏感慨道:“明明用这种方法多次反复后,既能让伯母明白他工作的具体风险和流程,以后不至于再一知半解地闹笑话。”
“又能让伯母看见他的能力,获得伯母的崇拜和依赖,让两人的感情能稳中向前地和谐发展。”
“还能给你这个当儿子的树立一个伟岸的父亲形象。”
“一石三鸟的好事,怎么就能瞎折腾了十多年?”
岑侑夏大马金刀地坐下,一拍桌。
“同志们,这就是白长了张嘴,还自以为‘为你好’的危害啊!”
越说越上头,岑侑夏挪到已经听呆了的苏母身边,亲如母女地挽住她的胳膊,同仇敌忾地道。
“伯母,你就是太天真了,竟然被伯父阳奉阴违地瞒了十多年!”
“但凡你稍微怀疑他一点儿,发现他说一套做一套的真面目,能傻了吧唧地操心这么些年吗?”
苏母:“他、他也是怕直说的话,伤了我的颜面......”
岑侑夏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瞎说,您是那种小肚鸡肠,听不得批评的人吗?”
“要真是这样,我刚才批评了您那么多,您早跳起来骂我了!”
苏母:“......”
实不相瞒,她从小要强,还真听不得批评。
只是岑侑夏骂得太快也太有道理,再加上儿子明显被她和老苏教“坏”了,她没底气反驳,也找不出能反驳的点罢了......
不过仔细回想,是不是在老苏不同意自己给一个跟他不对付的人送礼缓和关系,她感觉没面子的叭叭举了好多条大道理反驳他,还气得搬去次卧睡了两天后......
老苏,就再也没当面驳斥过她的意思了呢?
“伯母,伯母?”
眼睁睁瞧着苏母奔着反省自闭去了,岑侑夏完全不能理解地连忙晃了晃她。
“不是,伯母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受不得批评呢,你这自责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就算你为了面子胡搅蛮缠了,那又怎么了?”
“你出发点是为了伯父的安全着想啊,而且你气归气,吵归吵,伯父不用你的法子,你也不至于冒冒失失的偷摸自己做,或者一哭二闹三上吊地逼他必须听你的意思去做吧?”
苏母再次恍惚地摇了摇头。
她可是书香门第养出来的姑娘,怎么可能干得出那种不知分寸的事来!
“那就还是伯父的错。”
岑侑夏斩钉截铁地道:“他反驳完,再哄哄你不就行了。”
“等您多被反驳几次,发现按他说的做也没毛病,肯定就懒得管他的那些破事儿了嘛,何必把您当傻子糊弄,还一副自己受大委屈的模样,实则看了您这么多年的笑话!”
苏母只感觉脑子都懵了——明明应该是她太要强的错,怎么听着听着,她还真有点儿生气了......
岑侑夏重重地拍了拍苏母的手背,“所以说您得支棱起来。”
“趁着时间还早,我这就带您去通讯室借电话,您和兄长母子齐上阵,好好批评伯父一顿,把这十多年的气,都发泄出来!”
再不发泄出来积极改正,等姚雅清进门,你们一家老小怕是要被她直来直去的怼到自闭。(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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