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对街走的过程中,我对身边的余磊说道:“待会儿进去,我先把人冲散,你找机会带着茶智明跑,千万别和他们缠斗,咱们人数不占优势。”
“明白。”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巷子里,我趁着那群人没有防备,便猛冲了进去,然后生生冲出了一个口子,等离我最近的那个人反应过来,想伸手抓住我的时候,我顺手用从车里拿出来的那个香水座狠狠拍在了他的脸上,并冲着余磊大喊,让他先带着茶智明跑。
余磊接住茶智明,一把将他推到了巷子外,同时也没有丢下我,身高体壮的他拉住我,硬生生把我从人群里给拽了出来。
那群人被这个突变弄的是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要追出来的时候,余磊一脚踹倒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一个,顿时让那群人挤成了一团,此时,这狭窄的巷子,反而成了对我们有利的地形,我们人少,所以更灵活,更有机动性。
潘甜甜也在这个时候化身成了一个会办事儿的姑娘,她已经把车子开到了巷子口,并且打开了靠近巷子那一侧的车门,余磊将那块没能派上用场的板砖扔掉之后,便将茶智明给推进了车子内,我也在同一时间打开了副驾驶室的车门坐了进去,等那群人追出巷子的时候,我们已经绝尘而去。
……
人是被我们顺利给救出来了,可是车内紧张的气氛却一直在,我们都在喘着粗气,潘甜甜则一直在发抖,等我回头看向茶智明的时候,他的意识已经模糊,血顺着他的头发将保时捷特有的红色座椅染的更红了……
“哥,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我还没有回应,意识模糊的茶智明忽然开了口,他说道:“别报警,这个事情我自己处理……先送我去医院。”
余磊看着我,我在稍稍权衡之后,说道:“听他的,先去医院。”
这时,茶智明又给我报了一个电话号码,让我给这个人打电话,说后续的事情这个人会处理,我照做之后,他对我说了声“谢了”,然后便一直闭着眼睛,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
等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医院外面已经有一辆商务车在等着。在我和余磊将茶智明从车上扶下来的时候,来的那一帮人,便立即从我们手中接过,然后配合医务人员将茶智明抬到了担架上,并跟着担架一起跑进了医院内,看他们紧张的程度,应该是跟在茶智明后面谋生的小弟。
既然已经把茶智明送到了医院,我当然想知道他的伤势如何,也不是说同情,就是觉得自己已经掺和进去了,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心里很难踏实下来。
不想,身边的潘甜甜却催促着对我说道:“事情都已经办成了,别在这儿站着了吧,不是说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到岛上办吗?”
“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我看看人有没有事情。”
“你是不是傻啊,刚刚来了那么多人,你去和他们要个联系方式,你要真想知道他有没有事,打个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何必在这儿浪费时间……他又不是你什么人。”
我想了想也是,便走进去找其中一个人要了联系方式,等我出来的时候,潘甜甜已经带着余磊坐进了车里,好似很不想面对医院。
……
这个插曲结束之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去了岛上,坐船的时候,潘甜甜用一种带着欣赏的语气对余磊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硬气的,要不是你跟上去,我师父肯定没那么容易把人给带出来。”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没听过这句话吗?”
“我当然听过,可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实在是太惨不忍睹了,你应该知道人和人之间的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吧,你一上来就哭哭啼啼,我肯定以为你这人的性格有点像女人……”
“像你的脸!”
“你看你,我只是告诉你我心里真实的感受,你干嘛这么激动啊,而且最难听的话我都还没有说呢……”
“你最好别说……小心我把你扔下去喂鱼。”
我闭着眼睛,就听着他们两个人在那儿骂骂咧咧,其实,他们两个人的身上还是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的,他们都不是那种特别会说话的人,所以心里明明没有恶意,可是说出来的话就是那么不中听。可以预见,如果他们以后有很多相处的机会,少不了要斗嘴,特别是潘甜甜,老是冷不丁的喊余磊一声“绿帽哥”,别说是余磊,我听了都有想骂她的冲动。
……
到了岛上,我把余磊引荐给了那个曾经在米其林餐厅做过的厨师,他们聊了几句之后,那个厨师便带着他去参观厨房了,而我和潘甜甜对此不感兴趣,便坐在外面等他了,等的过程中,自然要聊那么几句,潘甜甜看似不经意的对我说道:“你为什么要带他来学厨师啊?你不是说他是做老师的嘛,他有那么多精力做两件完全没有关联的事情吗?”
“如果决定做厨师,以后就不做老师了。”
“好像老师的社会地位要更高吧。”
我想了想,回道:“安于现状的人,一般都会选择做老师,你这么说,也没说错。”
“那他为什么要改行做厨师?”
“他从小到大,走的都是我妈给他安排的路,如果没有离婚这件事情发生,可能一辈子也就这么平平稳稳的过去了,但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潘甜甜说,如果说实话的话,总感觉有丑化赵琳的嫌疑,我当然不愿意这么做。在我心里,不管赵琳和余磊最后怎么收场,都不能磨灭赵琳对这个家有过贡献的事实,作为余磊和她共同的大哥,我希望他们能好聚好散,不管最后是谁做错了,都不要去说对方的不是。
潘甜甜看了我一眼,然后接着我的话说道:“但是她老婆不想他这么平平稳稳的过一辈子,她心里有很多他满足不了的欲望,所以她最后出轨找了一个能满足她的男人……他肯定会不甘心,所以就想改行做厨师了,可是我又想不明白了,难道做厨师会比做老师更有前途吗?”
“那是他的梦想,前途的事情他应该没有考虑,我也没有考虑,是我鼓励他把以前的梦想捡起来的。”
“他要是还做不好,你准备养他一辈子吗?”
“他会做好的……我帮他找了一个在行业里很有威望的老师,没准以后,会在这个岛上出现一个名震全国的海鲜酒楼。”
潘甜甜撇了撇嘴回道:“就冲他那副出了事只知道哭哭啼啼的样子,我就感觉悬……说起来也真是挺奇怪的,你们俩明明是兄弟,可是性格一点都不像……你太有主见了,别人违抗你一下都不行,他就一点主见都没有,像是一个被人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旦走偏了,没有人给他发出新的指令,他就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别胡说八道了,他要真是个机器人,还会像现在这么痛苦吗?”
说完,我便不想再搭理潘甜甜,我往余磊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正全神贯注地听着那个厨师给他讲解着那些厨房设备的用法,他的眼睛里好似有了亮光;所以,梦想这东西,成年人一般不愿意说,但是当你真的有勇气把它捡起来的时候,它还是很有魔力的。
“师父,你赶紧给医院打电话啊,看看那个人到底怎么样了。”
我都快忘记这件事情了,没想到不愿意待在医院的潘甜甜反而记得,于是,我带着一丝疑惑向她问道:“你刚刚不愿意等,怎么这会儿又开始关心起来了?”
“做人要有始有终,毕竟是我们齐心协力救下来的人……你快打电话问问吧。”
女人就是这么矛盾,这么麻烦,我很是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之后,才给茶智明的那个小弟打了电话……那边告诉我,茶智明只是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问题,潘甜甜和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
因为无聊,我点了一支烟,潘甜甜则在摆弄着自己的手机,就在我想催一催的时候,唐柠忽然带着贝娜和我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我妈则冷着脸向我问道:“你弟呢?”
人都到这儿了,哪还能瞒得住,我只能咬了咬牙回道:“在里面跟朋友谈事情呢。”
“你把他给叫出来,赵琳要和他离婚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我面露难色,贝娜则走到我身边小声说道:“吃晚饭那会儿,妈就找到咱们家了,她不让我通知你,还逼着我给你发信息,问你在哪儿……我也是没办法,才把她带到这儿来。”
难怪刚刚坐船的时候,贝娜会发信息问我在哪儿,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被我妈给“控制住了”。我妈见我不肯开口,便自己把余磊从里面给喊了出来。
余磊也不傻,看见我妈忽然出现在这里,心里多少有数,所以他看上去有点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是怕我妈怪罪他离婚,还是怕我妈怪罪他放弃了老师这份工作。
这么僵持了一会儿之后,我妈冷着脸向余磊问道:“赵琳这都要和你离婚了,你哪来的心思跑到这儿吃喝玩乐?”
余磊先看了看我,然后才回道:“我不是来吃喝玩乐的,我是来学手艺的,我想做厨师,不想再回学校了……”
话音刚落,我妈便狠狠甩了余磊一记耳光,根本不顾及有这么多人在场,余磊昂起头,刚准备说几句反抗的话,我妈倒先哭了起来,她对余磊说道:“你怎么能这么不争气!你自己不知道为了娶赵琳进门,咱们家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你给我听好了,你马上就去找赵琳复合,然后回学校做你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你别想着做什么厨师,你爸做了一辈子厨师,你见他有出息过吗?”
余磊的喉结一直在蠕动,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我妈又打了他一记耳光,好似非要用这种方式把他打醒似的。
余磊吼了出来,他痛哭着说道:“妈,你是真的要逼死我吗?……现在是赵琳出轨,在外面有人了,你还逼着我去我和她复合……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一点脸都不要……是,我还真就不要脸了,我跟她说过软话,只要她回来,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可是人家死活都不愿意回来……你让我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要我到她面前下跪吗?……你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说完,余磊便用手锤着自己胸口,“咚咚”作响的闷声中,他又说道:“我想做厨师怎么了,我爸是做了一辈子厨师,没什么能耐……所以我更要用这种方式告诉你,低贱的不是厨师这份职业,是我爸没有好好去做这份工作……我可以把这份工作做好,而且不会比任何人差……我不想再活在你给我规划的生活中了,我不是一块木头,我有自己的尊严和想法……你别逼着我去找赵琳了,我想给自己留最后一点尊严!”
我妈看着余磊,一副心痛到不能自已的表情,我以为她是心疼余磊,不想,她又训斥道:“你不要再说糊涂话了,人都有做错事情的时候,赵琳她也不能例外……你要是真的和她离婚了,就你现在这条件,你到哪儿再找一个这么适合你的?……离了婚,你就是二婚了……现在的女人多现实呐……你听妈的,去跟赵琳低个头,你不能跟自己的一辈子过不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真的是无语了,我忽然觉得,不被管,不被关心,竟然也是一种幸运!
“二婚怎么了,二婚难道就没有追求梦想和幸福的权利了吗?……我觉得你儿子不差,就冲他敢于在这个时候重新做回自己,就已经比大部分行尸走肉的男人都要强了……反倒是你,身为女人,却是一副看不起女人的姿态……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不是所有女人都现实,凡事都有例外。”
说话的,是一向都管不住自己嘴的潘甜甜,她说完后,还觉得不过瘾,于是又拍着余磊的肩膀说道:“你就按自己的想法做,我支持你。”
突然来了这么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我妈顿时就火了,她指着潘甜甜,质问道:“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跟我儿子说这些话……”
潘甜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我就是说了。”
“我看你也是成年人了,成年人是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任的,我看你担不起这个责任。”
“谁说我负不起责任……余磊,你就在这儿好好学厨艺,你要是最后一事无成的话,我不让你吃亏,我对你负责,大不了……大不了我做你的女朋友……你要是现在妥协,我才是真的一辈子都看不起你这个绿帽哥!”
潘甜甜疯了,就算她口无遮拦惯了,也不能说出这番话来,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这就是在无事生非,相比于赵琳,她和余磊更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之所以这么说,纯粹是因为看不惯我妈的言行,看不惯余磊这么窝囊,但这种事儿,是真的不能拿出来乱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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