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女人口是心非,以前我是不太相信的,但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却彻底颠覆了我之前的看法。现在明显是贝娜不想离婚,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躲避我。
怪不得昨天晚上她会特意问我什么时候去找茶小清,她深知茶小清是一个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女人,如果我没能兑现离婚的承诺,茶小清是断然不会和我在一起的;所以,对于她来说,只要过了今天晚上我和茶小清见面的时间,茶小清自然会主动退出。
这不是我想见到的结果,我在判断她会去哪里的同时,便已经往外面跑去,我肯定要先去她的学校看一看。
……
二十分钟后,我到了她的学校,并第一时间找到了校长,校长误以为我是为了建免费食堂而来,一见面,便热情地握住了我的手,并用一种满是感动的语气对我说道:“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自从你上次说了这件事情,学校的老师和学生就一直在等着你……虽然我们心里急,但是知道你工作忙,也不敢多问贝老师,不过我们心里都相信,你是真心想做慈善的人,多等几天也没什么,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我心里实在是惭愧,在我提出要和茶小清出国的那一刻,真的没有想起自己还有这么多的承诺没有兑现……现在我冷静下来了,并且面对着当初被我承诺过的人,才发现自己有点冲动过了头,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是真的太在乎茶小清了,所以才会丢掉了自己曾经最为重视的品质。
我下意识看了看那群正顶着烈日,坐在国旗下吃中饭的孩子们,心里愈发不是滋味。我是痛痛快快的走了,可是他们心里的期待,还有谁能来满足?
指望蔡芙蓉?别开玩笑了,她就是一个十足的商人,商人无利不起早,所以她绝对不会用和我一样的心态来对待这件事情和这群孩子。
我轻声叹了叹,这才开口对校长说道:“今天过来,不是为了谈食堂的事情,但是您放心,这两三天我就安排财务把建食堂的资金转到学校的账户上,不过我们公司会对这笔资金的使用动向进行严格的监督,这一点,会在之后的协议上写明,希望你们这边能接受。”
“肯定能接受,花在娃娃身上的钱,我们是一分都不敢乱用的。”
我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对了,校长,贝老师她今天来学校了吗?”
“早上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是身体不舒服,要请一天假……你是联系不上她了吗?”
“嗯,她电话关机了。”
校长很热心,当即喊来了其他老师,问他们有没有见过贝娜,或者能联系上贝娜的,但是所有人都予以了否定,并且担心起了贝娜,最后,反而是我在稳定他们的情绪,因为我知道,贝娜绝对不会出什么意外,她之所以失联,只是为了躲着我,她不想和我离婚。
……
我急着找到贝娜,既然她没有来学校,我也不想久留,可就在我准备走的时候,一个自称是贝娜学生的孩子喊住了我。
这是一个小女孩,她穿着白色裙子,扎着马尾辫,红扑扑的小脸上满是天真和无邪:“叔叔,我能和你说几句悄悄话吗?”
我不忍拒绝一个孩子,但奈何情绪不高,所以有点敷衍的“嗯”了一声,在场的成年人当然能看出我的情绪,当即训斥小女孩,让她不要调皮捣蛋,可她却认定我答应了,并笑嘻嘻地对我说道:“悄悄话要悄悄说,叔叔,你把我抱起来,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我将她抱了起来,她便小声在我耳边说道:“贝老师偷偷和我说过,你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哦……叔叔,贝老师也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吗?”
我就这么被问住了,她又自己答道:“妈妈老是和我说,爱是相互的,我有多爱我的弟弟,以后我的弟弟就会给我一样的爱,所以,贝老师一定也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对不对?”
这个小女孩显然是把亲情的爱和爱情的爱混为一谈了。
她还小,我不能苛刻她能完全弄懂人世间的感情,但她有一点说的没有错:不管是哪种感情,它的付出和回报都是相互的,如果不相互,就必然会有一个人因此而受伤,我知道,我伤害到贝娜了……所以,即便她躲着我,即便她出尔反尔,我也不敢太恨她……这一切的错,都起源于她不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那个人。
我该怎么回答这个孩子?
就在我感到不知所措的时候,贝娜的同事从我手上抱走了这个小女孩,我因此而松了一口气,可是当我看见那个小女孩依然回头看着我的时候,我的心情忽然变得比刚刚更加沉重了!
这个学校,看似简陋,可却像是一面镜子,将藏在我心里的妖魔鬼怪悉数照了出来,我不是一个完美的人,甚至是一个有点坏的男人,我坏得理所当然,贝娜却好的有点自私……
那么,谁才是真正坏的那一个?
……
离开了学校,我又回到了车里,并且打开窗户点了一支烟。
到了这个时候,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很大的阻力,但是想起茶小清,想起她才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女人,我又坚定了自己要找到贝娜的决心。
我按灭掉了手上的香烟,然后给贝娜她妈打了电话,我觉得贝娜也有可能是回漳州了,因为人在最痛苦的时候,家永远是最温暖的港湾。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贝娜她妈便接通了,我先开口问道:“妈,贝娜她回去了吗?”
“没有啊,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回道:“没有吵架……她电话关机了,我联系不上她,所以打电话问问你们。”
“哟……她这整天电话不离手的,怎么会突然关机呢?”
我怕贝娜她妈担心,便赶忙说道:“可能是出去办事,没有找到给手机充电的地方,没准马上就开机了,妈,你别担心。”
贝娜她妈笑了笑,回道:“把她交到你手上,我是一百个放心……她从小做事情就丢三落四的,说不定是把手机给弄丢了……等她买了新手机,肯定就和你联系了,你也不用太操心。”
我应了一声,这时,贝娜她妈又想起什么似的对我说道:“对了,娜娜说你平时抽烟多,特地让我去找本地蜂农买了两罐纯天然的蜂蜜,让你泡水喝……我寻思着最近也不去厦门,就给你寄过去吧,你看,是给你寄到你们公司,还是寄到家里?”
我的心狠狠抽了一下,当我出来找贝娜的时候,才发现,她对我的好,已经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知道她爱我,却只有我觉得她爱得很自私,而她之所以自私,无非是不想让我离开她……
“女婿,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听见了,妈……你给寄到家里吧。”
“寄家里也行,反正你这也是每天公司、家里两头跑……”
稍稍停了停,贝娜她妈又用略显严肃的语气对我说道:“也不是我说你……以后,还是少抽点烟吧……你和娜娜都已经到了要孩子的年纪,抽太多烟会影响备孕的。”
“知道了,妈。”
“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先不和你多说了,回头你联系上娜娜,让她给我打个电话……这孩子,做事毛毛躁躁的毛病,怕是一辈子都改不掉了!”
贝娜她妈絮叨了这么一句后,便挂断了电话,而我也将电话扔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并用双手狠狠撸了撸头发,然后便透过天窗对着正烈日当头的天空发呆……
我有些晕眩,不仅是肉体上的,心里也晕的厉害。
我忽然有点不想去找贝娜了,就算我能找到她,她不想离婚,我也离不了……可是,茶小清那边我该怎么办?
当这个问题在我心里闪现的同时,茶小清那孤寂、落寞的样子也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手心手背都是肉。
这种感觉不至于让人绝望,但真的很痛苦!
就在我彻底找不到方向的时候,被我扔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拿起来看了看,竟然是贝娜给我打过来的。
我赶忙拿起,可是在按下接听键的那个瞬间,却觉得手指异常僵硬,这大概就是此刻我内心最真实的写照了,一边渴望,一边又害怕着什么。
按下接听键,我将电话放在了耳边,贝娜的声音依旧沙哑,她向我问道:“你起床了吗?”
“起了,打你电话,你关机了。”
“手机丢了,刚刚才买了新手机,补办了手机卡。”
“呃……你今天没有去上班?”
“嗯,昨天半夜,牙就是开始疼,我请假去牙科看了看。”
“没事儿吧?”
“没事,医生说是着凉引起的,注意保暖就行。”
“那就好。”
“你是不是去学校找过我?”
尽管我知道实话实说会让贝娜伤心,但我还是如实应了一声。
贝娜有些失落地回道:“答应你的事情,我是一定会做到的,你不用把我想的这么低劣。”
“我……”
我想解释些什么,可是只说了一个“我”字,便说不下去了,我确实就是把她想象成了一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你不用解释了,这都不重要……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四处看了看,才发现自己还停在离学校不远的停车场。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我没有正面回答贝娜,我只是说道:“你不用特意过来找我了,我们还是直接到民政局见面吧。”
“好。”
贝娜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而我也启动了车子,并将导航的目的地设置成了民政局,虽然我已经在厦门生活多年,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依然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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