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官场一般，商贾间与官府也是暗中往来，徐达与齐宁远……
裴鹤铭沉吟片刻，眉头一刻也不得舒缓：“暂时未查到。”
“可需要本宫帮你做些什么？”刘章看向青年。
记忆里，裴子容总是如此，无论遇到多大的事，只会掩藏起来真实的情绪和想法，不会寄托期望于任何人，也不会将自己的生死交托给任何人。
裴鹤铭幼年与二皇子总一处玩，后来出了变故才性情大变，与所有人渐行渐远，及至客气疏离。
身为皇子，本就无甚好友，刘章倒是将他当做友人。
可裴子容只当自己是个臣子。
“不劳烦二殿下，臣已有些眉目，只待捋清关联便能知晓首尾。”
果然，又是这样一番官腔的说辞。
刘章叹口气，同何汝元道：“老师您看，掌管了天下的讼狱，就是不一般，与我们都生疏了。”私下里，刘章没半点皇子的架子，反而随和的叫人瞠目。
何汝元只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捋着胡须道：“自当如此，殿下也是，若有心做一件事，便用尽全力，莫要辜负韶华青春，人生不易，殿下身为皇子更是不易，如同日里与老夫辨的那些策论，至简至真，才是大道。”
何先生的大道，便是教书育人，桃李天下，扶正帝王之道；
裴鹤铭的大道便是在其位谋其职，以权权之力昭案平冤，奉审谳平反刑狱之政令；
而他呢？
刘章笑了笑，目光扫向桌上的那副塞外雪夜图。
既知晓画卷来处，裴鹤铭也不多留，拱手辞别二人，带着画卷出了国子监。
刘章看着他的背影，极轻极轻的叹了口气，又想起宋清那张素白的小脸，不由笑着同老师道：“老师，我觉得子容，也该娶个妻子了。老师身边可有柔嘉婉约的女子，您可不要藏着，要想着子容的好，帮他引荐引荐，省得他孤身一人，每日宿在大理寺的值房里，太过可怜了。”
何汝元倒真认真想了想：“光禄寺卿三女倒是与之匹配，只这种事，还是讲缘之一字。”
缘分，那榆木石头会自己把握麽？
裴鹤铭出了国子监便即刻赶回大理寺，白云悠悠，苍风不止，风吹他袖摆，令人陡然生出一种冷意。
艳阳天里的冷，不同于气候转变。
他不由得加快脚步，梁江梁河也快步跟上。
待快及正阳门箭楼时，远远看到巡守的卫队朝他而来，为首的便是今日当值的六品武官杨千总。
见对方神色凝重，裴鹤铭心头升起一股不祥预感。
“裴大人，”杨千总拱手行礼，顿了下才道：“正阳桥里溺死了一名孩童，说是从大理寺出来的……”
梁江瞠目，当即想到莫不是崔子越，梁河也倏的看向公子。
但见裴鹤铭连话也未听完，抬步朝正阳桥走。
正阳门箭楼前是石砌护岸的弯曲护城河，河上横跨正阳桥，河水自玉泉分流若玉带虹然，此时桥下早聚了几队衙吏和禁军。
越过人群，看到跪倒在地上的纤薄背影，挽着袖子正奋力的按压着面色青白孩童的胸口。
若然之前她做的努力是有效的，那么这一回，她念念有词，指尖颤抖，既不敢太过用力，也不敢怠以力道，却仍是不能让那毫无波动的胸口再度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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