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后有孕,昭告天下,普天同庆,免赋一年,大赦。
这个消息出来,荆国举国欢庆。
掩盖了荆军进攻蛮荒草原失败的消息。
这个消息出来,也震惊了熙国和申国。
熙国皇室,熙皇,融,胖乎乎的身体,靠在宽宽大大的软榻上,身上穿的十分华丽,五颜六色,让人眼花缭乱。
皇后瑰,穿的却恰恰相反,一身洁白,唯一的装饰就是袖子那里绣着一只凤的图案。
她身边软榻上,躺着一个超级圆胖的小子,看脸,就知道是熙皇的亲儿子。
圆润圆润的。
“朕无能,朕的儿子出生,不能昭告天下,那些臣子一个个跳出来,数落朕兴师动众。可笑那些臣子的孩子过生辰,都比朕的皇儿的生辰还热闹阔气。”
“皇上和他们置那些闲气做什么,我们好好把希儿养大,比什么都强。”皇后好脾气的劝道。
“哼,若是我祖父还在,那些狗贼岂敢如此。哪天真把我惹急了,我也杀他们九族,像那荆皇一样,想杀谁杀谁!”熙皇还是很生气,肚子起起伏伏。
皇后瑰,一手轻拍熟睡的孩子的脑袋,一手按着皇上,融,的大肚子,轻轻的拍打,像是同时哄两个孩童一般。
“说什么话呢,那荆皇可是亲手杀死妻妾几十人的,你难道也要杀了我母子吗?”皇后瑰脸色微嗔。
“怎么会,阿瑰,要是没有你,这破皇宫我都不想待了,不过我跟你说,我听说那荆国的新皇和他嫂子本来就是青梅竹马,做男子,就该像他那样,痛快。”
“啪!”皇后重重一巴掌打在了皇上的大肚子上,发出了脆响,皇上的肚子像是一汪池水一般,晃荡了好几下。
“越说越离谱了,有这闲心,不如去看看书,你还说要亲自教导希儿的。”
熙皇被打了一下,也不恼,嬉皮笑脸的坐起来,从旁边地上捡起来一本书,拿着看起来。
只是很快,软榻上就呼噜声阵阵。
熙皇居然一看书,就睡着了。
皇后瑰摇了摇头。
给皇上披上了一条薄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坐在塌前,抽出了一本奏折,细细的看起来。
她身后,此起彼伏的两个呼吸声。
两个圆滚滚的胖子,一大一小,都睡熟了,脸都红扑扑的。
很是安宁。
……
申国皇宫,申皇拿着奏折丢到地上,嘴里破口大骂。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皇上为何如此生气?”小昭后声音柔柔的问道。
“还不是荆国那野蛮的新皇,他娶了嫂子乱了人伦不说,现在他嫂子怀孕了,他居然还昭告天下,普天同庆,而我的好臣子居然还上书问我怎么庆贺,庆贺个屁,之前的账还没有算呢。”
皇上瑥十分愤怒,没有注意到自己说到荆国新皇的时候,小昭后表情有一瞬间的失神。
只是很快就又恢复正常了。
“皇上何必为这种小事置气,只是面子而已,以往是什么礼,就按什么礼来呗。”
“以往有狗屁的礼,只是怀孕,还未生下来,谁知道怀的什么东西,就要昭告天下,还要让人送东西,简直太自大了。还有他以为我们申国是什么,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申皇越说越气,额头鼓鼓的,只觉得脑袋阵阵的疼。
脑袋疼的时候,他就想到最近新宠幸的那个小答应。
小答应才能一般,琴棋书画都不出挑,服侍人却极好,每次给自己按头,也很舒服。
在她那里很自在。
皇上甩着袖子,就走了。
留下小昭后独自一人。
她弯腰捡起那个奏章。
伸手拂过奏章上的字,尤其是荆国新皇那几个字。
她洁白修长的手,放在那几个字上头,她闭着眼,仰着脖子,一脸陶醉的模样,很快面色潮红,呼吸有些急促。
……
白骨山,骨头缝中间长出了青草。
骨头都成了草的肥料。
山上多了很多人。
大多是老头和小孩,少年。
一下子事情多了起来。
除了要盖更多的木屋,还有骨器作坊和纺织作坊都还要继续经营。
受伤的人要养伤。
忙碌的很。
大战过后,反而是一片欣欣向荣。
读书识字的教室换成了白骨村开会的那个屋子。
因为多了很多半大的孩子。
满满当当,一个屋子,居然有近五十多个孩子。
申国虽然文臣治国,虽然有最出名的申学,可是读书,还是一件很珍贵很稀有的事情。
大多数的普通平民百姓都是不识字的。
何况是生活在蛮荒草原的孩子。
而山寨里能有识字的人,也算是机缘巧合。
被掳来的洛娘子是大家闺秀,三当家是有理想的书生。
如今又有国师,和一堆犯官家属,这些人原本的生活水平都是国家最顶级的一撮人,才有读书识字的条件。
他们经历了生生死死,在这个草原深处的大山里,重新开始生活。
经历了不公平的待遇,才会格外的珍惜公平。
开会的屋子很大,没有那么多桌子,孩子们只能坐地上,把凳子当桌子。
也不是直接坐地上,那门牙缺了的孩童,穿的还是开裆裤,露着屁股蛋子。
地上是有坐垫的,是用纺织作坊里的碎布缝的,里面塞了冬日晒的干草。
圆圆的,还散发着草香。
呢绒布很柔软,碰触到皮肤也不难受。
但是那个缺了门牙的孩童,屁股还是一直扭,坐不住的样子。
看什么都好奇。
最前头教学的国师,也是一头黑线。
他可是堂堂国师啊,什么时候沦为教一群小豆丁识字的先生了。
真是用自己用的越来越顺手了。
看着底下,扭着屁股的小屁孩,流着口水的小屁孩,吸着鼻涕的小屁孩,还有坐中间,时不时按一按裙摆下边小奶狼的大公主,国师也都忍了。
可是教室后头,居然还坐着一个只有一颗门牙的白发苍苍老头,也靠在墙角,在听自己讲课,简直了……
山上是有规定,早上上学识字,下午干活。
成年人,自愿读书,孩童必须读书。
可是这个老头,国师看着比自己年纪肯定大了一轮不止,肯定是来偷懒的,他靠在那晒着太阳,别提多安逸了。
国师教了一个字,让大家自己练习。
慢悠悠的绕到了教室最后面,看到那个老头,居然真的拿着炭在地上比划。
老头的手有点抖,认真专注的时候,很用力的抿着嘴,露出那仅有的一颗牙,越看越像老兔子。
“老安人,你年纪过五旬了吧,为何还要识字?”国师还算客气的问道,在蛮荒这么大年纪还活着的老头,说不定都有一身过人的本事。
老头拿着炭笔,认真的写了一遍国师刚刚教的字,却总不对。
国师指道:“这里少了一点。”
他加上那点,又重复写了几个才罢休。
他看着教室前头,满满当当的孩童,指了指靠后头右边一个转来转去,很不专心,露着屁股蛋的娃娃道:“那是我孙子,芽,小时候就烧了脑子,比别人迟钝一点,我担心他学不会,就想跟着学会了,回去可以教他,他不笨,就是迟钝一点,我多教几遍,他就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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