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仆连忙应了,手脚麻利地开始放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顿时惊得热闹非凡的人群,霎时一静。
在响亮的鞭炮声中,众人只见那沈府门前有一个穿着喜庆的老妇,咧着嘴大笑着冲着状元郎激动地跑了过来。
“哎呦,我的儿啊。你终于考上了状元,也不负为娘含辛茹苦抚养你这么多年。”
原本围绕在状元郎的人群,不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给周氏。
周氏心里得意,下巴几乎抬到了天上。她一边笑着一边望着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状元郎。
“儿啊,我们苦尽甘来你中了状元,娘心里真高兴!哈哈……我倒要看看,往后谁敢看不起我们,谁还敢欺辱我们。”
她说着说着,还忍不住哭了起来。
泪眼朦胧中她渐渐看清楚了状元郎的五官轮廓……突然她的哭声戛然而止。
整个人犹如石化般,怔愣地看着端坐在骏马上的状元郎。
阳光如碎金般洒落在繁华的街道上,映照着那匹矫健如龙的骏马,马背上端坐着气宇轩昂的状元郎。他身着一袭华贵的状元袍,袍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仿佛预示着这位新晋状元的前程似锦。
苏青诏满眼困惑地看着哭得不能自己的老妇,“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啊,我娘亲早就因病而逝了,她死了好多年了。”
秦诗柔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她的脸色泛白,不由得走近几步。她慢慢地看清楚了状元郎的模样。
不是阿郎?
状元郎不是沈聿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落后几步的探花周运,与榜眼宋泰对视一眼。
他们纷纷驱马上前,忍不住调侃苏青诏:“哈哈,真是新鲜啊。我们只听说过,当街有人要抓状元郎为婿的,可没听过会有认状元郎为儿子的。”
“对啊,这妇人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们都知道状元郎是孤儿,早就没了双亲。这怎么斜地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娘?”
周氏整个人几乎都傻了,她不理会他人嘲弄之言,她狠狠地揉了揉双眼,死盯着苏青诏不放。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状元郎为何不是她儿子?
待一遍遍看清楚,认清了现实。她脑袋一片空白,啊了一声……身体僵硬往后仰倒而去。
有好心的百姓立即扶住了周氏,“老夫人你没事吧?莫不是癔症犯了?”
周氏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再也忍不住呜咽号哭起来。
“呜呜……不,不可能啊。状元郎为何不是我儿子?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完了,全完了啊。儿子,阿臣,你在哪里?”
她推开扶着她的百姓,在拥挤的人群里寻找沈聿臣。
苏青诏捕捉到了关键的字眼,阿臣?
他又抬眼看向不远处,那悬挂在高处极为显眼的沈府二字。
刹那间,福灵心至。
他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沈聿臣——沈公子的娘亲。”
沈聿臣在一众考生中,算是才华横溢,特别出色的那种人。所以他恃才傲物,觉得其他人都是庸俗之人,他从一开始就看不起那些穷酸考生。
他全然忘了自己也是寒门出身,也是从穷苦日子过来的。
他以为自己攀上了相府高枝,就一飞冲天,成了那人上人。所以对于这些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考生,他实在没精力去应付他们。很多时候他对待这些考生的示好,他都极为不屑。
周运就曾经吃了沈聿臣的闭门羹。
他听到苏青诏道出那个老妇的身份,他眉眼间不由得溢出几分嘲弄的笑意。
他不由得轻嗤一声:“老夫人别找了,沈公子不在这里。他今日虽然没考取到什么功名,可太子殿下说了,凡是参加殿试的贡士皆都不会落榜,最差的也是同进士。都可入翰林院任职……”
“我等运气比沈公子好了那么一点点,不幸得了个头三甲,还望老夫人与沈公子不要灰心,或许三年后,沈公子再接再厉,或许就能得中状元了呢。”
苏青诏皱眉,扯了扯周运的衣袖低声提醒:“周兄,慎言。沈聿臣乃是丞相的门生,我们轻易得罪不起。”
周运自然知道沈聿臣的背后有谁,他道了声谢便不再言语。
宋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宽慰:“如今,你我三人得了头名三甲,这才是真正的扬眉吐气。往后我们为官,自要宰相肚里能撑船……往日的那些不快,算得了什么?”
周运原本低沉的情绪,刹那间被抚慰。
他扬眉笑了,是啊,如今是他们三个得了功名,那沈聿臣什么都没落着。他也没必要,再争那一口气。
游街队伍继续……再也没人理会周氏。这一刻众人的目光,像是一个个巴掌,狠狠的扇在周氏的脸上,她难堪极了。
队伍经过沈府,渐渐地走远。周氏满身狼狈,失魂落魄地站在大路上……她犹如魔怔了般,低声呢喃。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明明状元郎的位置,已经是阿臣的囊中之物了啊。状元郎为何不是阿臣?”
秦诗柔久久都未回神,直到她的胳膊被周氏抓住,直到刺痛传来,她才醒过神来。
周氏嘶哑着声音,冲着秦诗柔吼问:“郡主,你不是说状元郎非阿臣莫属吗?为什么,状元郎为何成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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