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白郗尧的手被人一把握住,宴迟挑了下眉,“有话好好说,别对女人动手。”
“宴迟。”蒋黎的眼睛闪了闪,连忙拽住宴迟的手,躲到宴迟身后。
白郗尧愤怒地一把甩开宴迟的手,“你们他妈一个两个地都为女人疯为女人狂是吧?”
宴迟扫了眼几人,眼眉微挑,把蒋黎从身后拽了出来,“说说怎么个事。”
蒋黎刚要开口,白郗尧率先道:“薄哥要将自己的眼角膜给沈宁苒。”
“是这样吗?”
宴迟看着蒋黎问。
蒋黎望着宴迟那双漆黑如墨,看不清楚任何情绪的眸子,点了点头。
宴迟挑了眉,“来人,撬门。”
蒋黎把他的手一丢,“宴迟,你到底是来帮谁的?”
眼梢微挑,他的视线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要不你把我的孩子变出来,我帮帮你。”
蒋黎对上他那幽深冰冷的视线,心虚地捂住自己小腹。
哪来什么孩子,都是她刚刚情急之下胡说八道的。
此刻他那冰冷锋利的眼神凝望着她,带着过于强大的压迫感,蒋黎的眸光闪了闪。
这边闹得大,护士不知道该怎么办,直接去叫了主任医生和院长过来处理。
几位都是帝都赫赫有名的人物,院长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看着气氛剑拔弩张,院长眉心一拧,连忙迎了上去,“白少,你们这是?”
白郗尧,“来得正好,你快进去叫他们停止手术。”
院长猝不及防地被白郗尧拽了一下,愣怔地对上白郗尧泛着冷芒的目光。
停止手术?
院长汗流浃背。
怎么?这是他的手术室惹到这几个公子哥了?
“不能停。”
蒋黎顶着几双眼睛的压力大声道。
院长的视线在几人身上来回转了转,脸上是一脸的为难,“白少,里面的手术已经开始了,不能说停就停。”
“我说停你就立马给我停下来。”
“停什么?”
骤然安静下来的空气中响起了男人冰冷的声音,很快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过来。
夜辞:“停什么?”
白郗尧眼皮一跳,眼里闪过一抹谨慎,幽幽的目光看向夜辞,咬牙,“你怎么来了?”
夜辞轻笑了一声,“看不出来吗?来阻止你们。”
白郗尧眯起眸子,“就凭你一个人?”
“就凭再来十个你也打不过我。”
他这句话说得过于平静,平静地在白郗尧的自尊心上砸了一个深坑。
妈的,能打很牛是吧?
夜辞幽幽的视线扫了眼手术室紧闭的大门,半个多小时了,结局注定无法更改。
突然,走廊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腿脚不便的薄老爷子几乎是全程拄着拐杖跑过来的,后面乌压压地跟着一群保镖。
老爷子面容严肃,一双苍老的眸子里满是愤怒与着急。
院长看着薄老爷子那要拆医院的架势,心都跟着抖了抖。
“薄爷爷。”白郗尧和霍白舟立刻走了过去。
来不及喘口气,“那个逆子现在在哪?”
薄瑾御会做出给沈宁苒捐献眼角膜这个决定,老爷子也是万万没想到。
他疯了。
简直为了沈宁苒那个女人发疯了。
白郗尧黑眸深沉,“还在里面。”
老爷子的心猛地跳漏了一拍,“你们没有阻止他?”
“没来得及,薄爷爷……”
老爷子不管不顾,走上前一脸威严地怒视院长,“我现在不管里面进行到哪一步了,我命令你们立刻停止手术,我的孙子如果在你们医院出了任何差错,我不会放过你们,我薄振屹说到做到。”
说把薄瑾御赶出薄氏,那都是薄老爷子的气话罢了,自从薄瑾御接管薄氏以来,薄氏蒸蒸日上,手底下无一人不信服薄瑾御,没有人比薄瑾御更适合当薄氏的继承人。
就算薄瑾御真的让出这个位置不要,也没有人能拿得走。
所以无论是对于薄氏而言,还是对其他而言,薄老爷子都绝不会让薄瑾御做这样的决定。
夜辞静静地站在那,唇瓣极缓地扯出一道冰冷的弧度,“当年沈宁苒给薄瑾御捐肾时,你也这样阻止就好了。”
薄老爷子听出了这句话里夹杂的愤怒,他扭头瞥向夜辞,“那是沈宁苒自愿的,没人逼她。”
夜辞冷笑,“薄瑾御也是自愿的,也没人逼他。”
薄老爷子声音一噎,“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
“摘除了一颗肾脏,她能正常生活,没了眼角膜,薄瑾御以后怎么正常生活,这两件事根本没有可比性。”
夜辞的眼底泌出一片冰凉,“那你摘一个掉试试。”
摘除一颗肾脏能正常生活?
真他妈讲得出来。
一颗肾脏的人怎么可能真跟正常人一样。
沈宁苒捐肾之后体质变弱,身体容易疲惫,不能干重体力活,生活品质大大下降,还有很多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后遗症,这些居然就被这个老头一句能正常生活盖过了。
如果真如他所说,他当初为什么要让沈宁苒给薄瑾御捐一颗肾,正是因为他知道这些后遗症,他不舍得自己的孙子有任何的残缺不全,所以要沈宁苒捐出自己的。
薄老爷子脸色一阵难看,“你少在这里拖延时间,就算今天阿瑾的眼角膜真的给了沈宁苒,沈宁苒也走不出这家医院。”
“那你就试试你说的能不能实现。”
薄老爷子气到脸色发黑,他狠狠地一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就算硬闯,也要进去阻止里面的人继续手术。
夜辞迈步走到门口,颀长挺括的身姿如一座大山一般,他就站在那,看看有谁敢靠近。
薄家的人想硬闯,但看着男人脸上那宛如鬼魅的嗜血表情,他们的脚一时间跟在地上生根了一般无法动弹。
正当所有人僵持时,身后又响起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宫舒澜身边跟着宫屿,快步走来。
看到宫舒澜的那一刻,薄老爷子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她害死他的儿子,如今她女儿又来祸害他的孙子。
她和沈宁苒都是祸害,祸害啊!
“你来干什么?来看看我的孙子是如何为了让你的女儿复明而牺牲自己吗?”
宫舒澜的脸色沉稳冷静,并没有因为薄老爷子的冷言冷语而改变脸色。
几个小时前,她接到沈宁苒的电话,给了她一个地址,让她来医院接她,但沈宁苒并没有过多的说是什么事。
宫舒澜当时立刻放下一切事情就赶过来了,如今看到这样一幕,加上薄老爷子的话,宫舒澜已经将事情大概猜到了。
“我是来接我女儿走的。”
“好啊,骗走我孙子的眼角膜,现在要跑了是吧,好一个沈宁苒,好一个宫舒澜,好一个宫家啊!”老爷子气得眼底冒出泪光。
他薄家到底造了什么孽,要遇到这两个索命鬼。
宫舒澜捏紧了手心,她站在那,一张沉稳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把薄老爷子的话放在心里。
谁家的孩子谁疼,她能理解薄老爷子心疼孙子的心情。
可她也心疼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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