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们怎么那么烦人呢!”
许青天实在没办法解释,自己身上为何会长那么多的疹子。
只知道,他现在难受死了。
看着家里的人不仅不帮他缓解痛苦,反而还老盯着他做的事情问。
于是,心下一横,就来了脾气儿。
“我要热水!我要洗澡!我说我难受!你们耳朵都聋了是不是!你们是不是想我死啊!”
言毕,看了看堂屋里只有许天宝,而不见哑娘母女三人。
又大喊:“那个哑巴呢!死哪里去了?还不快出来给老子打热水,老子要洗澡!”
“叫什么叫!你还嫌自己不够丢人是不是!”
许老二看着许青天那狼狈的样儿,就一肚子的火。
他跟许老头和许刘氏一样,都盼着许青天能考上状元,让他风光风光。
可现在呢?
许青天都干了些什么?
不过骂归骂!
许老二到底还是不敢太落了许青天的面子。
一来,是因为家中的父母实在偏爱许青天。二来,也生怕许青天以后真的能高中。
于是,冷着脸吩咐许金氏:“元宝他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幺弟打热水!”
说罢,又道:“爹,娘,我先去郑家走一趟,请郑叔来给幺弟看看。”
走之前,还特地往许天宝的方向横了一眼。
仿佛在说:瞧着吧!老大和老二,谁更有用处,更懂得为这个家付出,一看便知!
许天宝心里忒不是滋味儿。
但看着许青天这模样儿,他也不能打不能骂。毕竟那是父母的宝贝疙瘩,他能如何?
许金氏打好热水后,便又带着儿女躲到了一旁。就连辛辛苦苦炖好的鸡汤,她都不敢喝了。
要真是花柳病,那能要人命!
她觉得自己还年轻哩!一双儿女也还小,还没成家,可不能被花柳病给祸害了。
许青天洗完了澡出来,觉得自己身上干爽多了。
就是那些疹子痒得很,让他一刻都停不下来。
许老二摸黑跑了一趟郑大夫家,本是想将大夫请来,给许青天看看病。
可谁知,人家大夫连门都没让许老二进。只是透着院子的篱笆,给许老二丢出了一瓶止痒的药膏。
说是涂了那药膏后,能暂时止痒,让许青天不再挠伤自己。至于花柳病,还是去城里治吧!
郑家那头只是一个赤脚大夫。
寻常的头疼脑热倒还能治治,你要让他来看花柳病,他比谁都怕死!
药膏给了人就算了,连药钱,都不敢收许老二的。
只说是自己发善心做善事儿,让许家人以后莫来郑家求医了。
许老二捡起地上的药膏,冷着一张脸回家。
回到家时,许青天正舒舒服服喝着鸡汤,啃着鸡大腿。
而许老头和许刘氏,竟一人一边站着,在给许青天挠背。
许老二那心火啊,烧得就更旺了!
“爹!娘!你们在做什么!”
许老二走到堂屋门口,也不敢再往前走了。
先是吩咐了许金氏母子三人回屋,才又冲着许老头和许刘氏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给幺弟挠背!
你们知不知道这花柳病有多厉害?传染上了以后,是会死人的呀!你们都不要命了!”
“别胡说八道!老幺说了,他没得花柳病!”
许金氏一边给许青天挠着背,一边儿道:“我信老幺的!”
“没得花柳病?没得花柳病他身上的疹子是怎么回事儿?你让他自己说清楚!”
许老二远远就将药膏放在门槛上,也不靠近:“就因为他这事儿,我去郑家请郑叔的时候,人家硬是没让我进院门!
怕我将花柳病过给他家,就连药钱都不收了!给了一瓶药膏,说是能止痒!”
言毕,又冲着许青天道:“你就大口吃吧!噎不死你!你吃完以后赶紧把药上了,连夜去镇上寻个大夫!
一家人省吃俭用供你读书,你别弄一身的病回来,再连累了全家人跟你一起死!”
“你这王/八犊子说什么呢!”
许刘氏最见不得别人骂自己的幺子。
哪怕这个人,也是自己亲生的!
“老幺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你不帮他就算了,说的都是什么话?
有你这样给人当哥哥的吗?哈?你要是怕死,你就给老娘滚!滚得远远的!”
说罢,许刘氏又冲着在旁边站着不动的许天宝,骂了句:“你杵着干什么?等着给老娘收尸吗?还不快去给你幺弟上药!”
上药!
许天宝的心一惊,脚步沉重得很。
那可是花柳病啊!
住在同一个屋子里,就已经够让人害怕了,现在还要让他去给许青天上药?
“疯了!都疯了!”
许老二率先开了口:“我不跟你们疯,我孩子还小呢!”
说罢,便赶忙逃回了屋。
就在许天宝不知该怎么办时,大房的房门突然被打开。
许六月从里头出来,冲着许天宝就喊:“爹!你快过来!快!”
语气儿很急,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许天宝心下一松,忙道:“娘,我……我先回去看看!”
言毕,也跟着跑了。
许刘氏见此,破口大骂了起来。
“他娘的这些儿子是白养了!家里出了事儿,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许刘氏也怕死。
可没得办法啊!
现在染病的人是她最疼爱的儿子!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能嫌弃许青天,她也得让许青天好好的!
“你们怕死,老娘不怕!老娘自己给老幺上药!
等我们老幺好了,再考取了功名,我看你们这些做兄长做嫂嫂的,脸红不脸红!”
堂屋里,许刘氏一边骂着,一边哭着给许青天上药。
大房这头,许六月却将房门一关,便道:“爹,你是不是傻!那可是花柳病啊!
人家二叔二婶都知道躲回屋子里,你还在那里傻站着。
要不是我去叫你,你是不是真得给那个败家子上药啊?你不要命啊!”
许天宝听着堂屋那头的骂骂咧咧,心里虽难过,可终究是浑身轻松的。
他也不回许六月的话,只是自言自语:“好端端的,怎么就得了花柳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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