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叶柏南先走出电梯，她随后。
“我开车了。”程枝站在台阶上。
“小心。”他关怀叮嘱，步履生风，又返回大堂。
一副天塌了，四面楚歌的悲怆。
她愣在原地，形容不上来什么滋味。
叶柏南再次进电梯。
助理说，“周聿琛也捏住了您的把柄，他聚众斗殴，您诽谤，其实互相退让，可以互相平安。您答应程小姐放过他，他那边无罪了，您可要承担诽谤罪，何况，方大斌又搞了您，您面临双重危机。”
“我清楚。”叶柏南注视着显示屏跳跃的数字，“世间事，有得必有失，换程枝承诺一个条件，作为我的王牌，或许更划算。我不遭殃，她又怎会自责，兑现诺言呢？”
......
周聿琛释放的当天，先回了一趟周家老宅。
翌日上午，回了市区。
家里有客。
客厅在播电影，日版的《午夜凶铃》。
窗帘合拢，气氛阴森晦暗。
他亮了壁灯。
程枝望向玄关。
周聿琛胡茬浓密，略清瘦了，眼眶浅浅地乌青，削薄凌厉的发型也潦倒了三分。
另类的，颓然的俊美。
她心脏怦怦震颤。
周聿琛同样望了她半晌，眼中波澜乍起。
碍于外人在，克制了。
“你是枝儿的同学？”
他性子冷漠，待陌生人，愈发冷漠。
难得脾气随和，打招呼。
安然惊喜，“周先生，咱们见过！”
周聿琛没印象了，“在什么地方。”
“在酒吧！”安然兴奋比划，“程枝喝醉了，我扶她上车的。”
他微微眯眼，“周扒皮？”
“程枝私下给您的外号。”安然一兴奋，口无遮拦了，“我问她为什么是周扒皮，她说您擅长扒人，扒得又快又准。”
程枝慌了，拽安然，“我没说——”
安然和男友也同居了，并非不懂男女之事，大约是周聿琛太庄重，太光风霁月，安然没往那方面琢磨，而且，程枝说这话那会儿，‘对外’仅仅是兄妹关系。
“我擅长扒什么？”周聿琛颇有兴致，亲自开冰箱，取了早晨切好的果盘，搁在茶几上，瞟程枝。
她面红耳赤，脊背僵硬。
“扒哪个人，你在场吗？”他解着皱巴巴的衬衣扣，“我扒得娴熟吗。”
程枝火烧火燎，不自在抠着沙发布，“你吃午饭了吗？”
周聿琛似笑不笑，“没吃。”
“锅里有菜，温热的，你凑合吃一些。”她匆匆起身，去厨房。
他扫了她一眼，知道她面皮儿薄，偶尔过过嘴瘾，他一动真格，双方‘对峙’，她又不行了。
“周先生，程枝是休学是退学？”
“休学。”
原本，周夫人是办理了退学，他悄悄去学校改了休学。
虽然程枝不是学习的材料，好歹要念完大学。这圈子的世家小姐、豪门太太，个个儿是留过洋、考了学位的，属于上流社会的镀金门槛儿，他不介意流言，程枝敏感，以后被嘲讽没见识，她多多少少委屈。
“我们经济学老师每天上课点名，点到程枝，关心她什么时候回校。”
经济学老师...
“那个年轻的代课老师？”
“他兼任英语课，很有才华。”安然没察觉周聿琛神色不太好了。
程枝从厨房出来，餐厅只剩下周聿琛。
“你同学走了。”他挪了椅子，坐下。
她在对面。
周聿琛夹了一块鱼肉，仔细挑刺，他一向是替程枝剥，她下意识递出碗，结果，他吃了。
四目相视，他无动于衷咀嚼着，“习惯了？”
程枝收回空碗。
“我理所应当照顾你，护着你，至于欺负，哪次欺负是真？‘欺负’完了，哪次软下身段求和、哄你是假？”周聿琛依稀陷入了一个漩涡。
不见她，割舍不下；见了她，又想起周家的衰败，百般地挣扎，恼她，也恼自己。
两股情绪猛烈撞击他。
他撂了筷子，进书房。
风风火火来，冷冷清清去。
程枝所有的话，哽在喉咙。
......
傍晚，周聿琛交给程枝一份租赁合同。
“东城区有一家美容院的老板移民泰国，店铺和仪器一口价出售，员工也齐全，我租了。”
他摩挲着光秃秃的无名指，余光像是看她，又像是看挂在墙壁的艺术照，“你闲着无聊，解一解闷。”
保姆一瞧，缓和了，示意程枝端茶水。
她斟了一杯，周聿琛接过，不经意碰了她手，“这么凉？”他低头，打量她脚，穿了拖鞋，没穿袜子。
“阿姨，拿她的袜子。”他放下茶杯，“她体寒，偏偏贪凉。开空调，提醒她穿厚衣服；不老实穿，不许开空调。”
“我记住了，周先生。”保姆拿了袜子。
“过来。”周聿琛又接过，颠了一下腿。
程枝坐在他右腿上，脚搭在左膝。
“以前不是喜欢涂指甲油吗，怎么不涂了？”程枝读大学后，周夫人不管她打扮了，她大多数是清纯素颜，跳舞会化妆，尤其跳《贵妃醉酒》，红妆浓艳，鬓发如云，十指蔻丹，自有一番韵味。
他掌心糙，套袜子磨得程枝痒，勾着脚趾，“保姆不让涂，也不让抹口红了。”
周聿琛又打量她嘴唇，她平日总是抹唇膏，他初次吻她，在半醉半醒间，唇齿是柔润芬芳的饱满蜜桃。
那种打破世俗禁忌，坏个彻底的味道，催他发疯，惹他着迷。
他自甘堕落。
亦是浸入骨髓的上瘾。
周聿琛拇指蘸了茶水，轻轻抚摸她唇瓣，洇湿得水淋淋，“影响孕妇，是吗。”
“没什么影响，是保姆太谨慎。”
他拇指没离开，停在她唇瓣，“你找叶柏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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