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良澜深夜醒来时,就见床头柜上开着一盏台灯,散发着温暖而柔和的光晕,瞧着她醒来,身旁顿时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姐姐,你醒了?”
傅良澜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就见良沁坐在自己床前,许是一夜没有休息,又许是担惊受怕,良沁的脸色瞧起来有些苍白,眼下亦是泛着淡淡的青色。
见傅良澜睁开眼睛,她伸出手抚上了姐姐的额头,但觉傅良澜前额清凉,心里的石头才算落地。
“姐姐,你还难受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良沁眼瞳中满是关切。
傅良澜摇了摇头,除了觉得身子乏力外,倒并没有什么不适,她想起自己本在盥洗室里,脑子里却突然一阵眩晕,只觉得天旋地转,之后便是什么也不知晓了。
她向着良沁看去,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军医说,姐姐这些日子一路奔波,在路上又感染了风寒,这几日定要好好歇息。”良沁望着傅良澜憔悴的病容,心里只是难过,说完,她握住了傅良澜的手,想起盥洗室的一幕,仍是觉得后怕,“还好姐姐只是晕在水池旁边,若是倒在了水池里,可真是不堪设想了。”
傅良澜心中微震,她前些日子在金陵服侍母亲,本就有些乏累,又加上兄长早逝,对她也是个打击,又不敢在父母面前表露悲哀,每日里只自己压着,眼前的良沁虽是她妹妹,纵然她口口声声不介意,但眼见着丈夫对自己的妹妹关怀备至,又哪能不往心里去?更不要说回江北的路上,先是乘车,再是乘船,也是折腾了一路,没成想,刚回到官邸,她便是倒了下去。
傅良澜见良沁眸心水光盈盈,一番担忧与关心全然作不了假,她微微叹息,亦是反握住妹妹的手,温声道;“我歇息几日就没事了,你回去睡吧,这里有丫鬟们守着就行。”
良沁摇了摇头,为傅良澜将被子盖好,再不敢让她着一点风寒,“我回去也睡不着,不如就在这里守着姐姐,心里倒还踏实些。”
良沁声音温婉,将傅良澜的手也是送回了被窝,轻声道;“姐姐快睡吧,有什么不舒服的,只管和我说。”
见她待自己这般关怀备至,傅良澜心底一软,也觉自己平日里没白疼这个妹妹,她身子的确虚弱的厉害,劝了几句,见良沁坚持,便也不再说什么,未过多久,又是沉沉睡去。
良沁在傅良澜的病榻前守了一夜,期间为傅良澜量了几次体温,也都在正常范围之内,快天亮时,护士端来了水杯与药丸,良沁将傅良澜唤醒,服侍着姐姐用药,直到天色大亮,就听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良沁回眸一瞧,见来人正是大姐这边的丫鬟,恭声告诉自己谢承东回来了,此时已是进了院子。
良沁看了姐姐一眼,见傅良澜正沉沉睡着,她小心翼翼的起身,刚站起来,眼前便是一黑,幸得一旁的丫鬟眼明手快的扶住,“二夫人,您没事吧?”
良沁摇了摇头,轻轻“嘘”了一声,嘱咐了丫鬟在傅良澜身边守着,自己则是出了卧房,刚下楼,就与进了主楼的谢承东碰了个正着。
“怎么了?脸色这样差?”刚看见良沁,谢承东眉心便是一紧,只快步走到她面前,扶住了她的身子。
“我没事,你快上去看看姐姐吧。”良沁从他的怀里抽出了身子,眼眸透着淡淡的清愁,与眼前的男子开口,“你好好陪陪她,别再惹她伤心。”
谢承东皱了皱眉,这才问了句;“听说良澜晕了过去,眼下好些了吗?”
“姐姐心里难受,她不能说,也不能怨,只能全搁在心里,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生病了。”良沁声音酸涩,一语言毕,眼眶便是微微红了。
谢承东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你先回去歇着,我上去看看。”
良沁点了点头,谢承东又是看了她一眼,方才迈开步子,向着楼上走去。
主卧中的傅良澜,已是醒了过来。
看见谢承东,傅良澜眸心微亮,有心想从床上坐起,谢承东瞧着,便是将她按了回去,“睡好,别折腾。”
傅良澜依言躺下,谢承东在她的身旁坐下,见她一脸病色,遂是问道:“军医怎么说?”
“司令放心,前些日子在金陵,我没休息好,回来的路上又着了风寒,这才病倒了。”傅良澜声音微弱,见谢承东能为自己从北新回来,到底还是感到两分欣慰。
谢承东点了点头,“这些天你好好歇息,府里的事都交给下人去管,你把身子养好。”
傅良澜轻声答应,两人沉默片刻,傅良澜才道;“司令和良沁,怎生那样简单就将婚事办了?也不见您登报?”
谢承东看着她的而眼睛,低声开口;“她不想你难过。”
傅良澜闻言,心头顿时五味纷杂,她勉强笑了笑,哑着嗓子道;“她是我亲妹子,我怎么会难过,这样一来,岂不要委屈她。”
“好了,这些都过去了,”谢承东不欲多说,只道;“你生着病,还是好好歇息。”
见他没有要走的样子,傅良澜微微松了口气,没过多久,赵妈便领了丫鬟送来了早膳,傅良澜在病重,饮食十分清淡,不过是一碗小米粥,丫鬟将她从床上扶起,在腰后为她垫了枕头,好让她靠在床上,接着,便是端来了米粥,傅良澜用手接过,就见这米粥熬得极好,虽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也十分滋养。
傅良澜搅了搅手中的勺子,与谢承东酸楚一笑,“司令不要怨我小心眼儿,先前良沁生病,司令都是亲手为她吃药.....”
她没说完的话,谢承东自是懂得,他没说什么,只将碗从傅良澜手中接过,舀了一勺粥,送到了傅良澜唇边。
见自己只有开口,才能求来他这份体贴,傅良澜心中酸涩的厉害,就连眼圈也是红了起来。
“怎么了?”见她不吃,谢承东沉声问道。
傅良澜抬起头,她深知自己病中脸色自是好看不到哪去,不论她平日里如何细心保养,到底也还是三十岁的人了,眼角的细纹早已冒了出来,这么一病,自然更是清晰,傅良澜的眼泪从眼眶中涌了出来,她什么也说不出口,只将身子依偎在谢承东怀里,伸出胳膊,环住了丈夫的腰。
“司令.....”傅良澜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许是病中脆弱,竟是不顾仪态,在谢承东怀里落下泪来。
谢承东将碗搁下,眼见着傅良澜哭得厉害,他伸出胳膊,在傅良澜后背拍了拍,低声劝道;“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别哭。”
傅良澜从谢承东怀里抽出身子,泪眼朦胧的向着谢承东看去,终是将积压已久的话问了出来,“司令,看在咱们这些年的夫妻情分上,我就问您一句实话,我到底....是哪儿不如良沁?”
谢承东从未想过傅良澜会这般相问,他看着傅良澜憔悴的病容,也是心知这句话定是在她心里憋了许久。
“良澜,是我对不住你,你别怨她。”谢承东声音沉稳,与傅良澜开口。
傅良澜摇了摇头,“司令不用觉得对不住我,我只想知道,良沁她,到底是哪一点比我好?”
谢承东沉默片刻,才淡淡说了句;“良澜,你我都知她性子软,身子弱,胆子也小,你们姐妹,其实压根没法比。”
“我也从没拿你们比较过。”谢承东坦承,他看着傅良澜的眼睛,低语出声;“良澜,除了咱们,她其实什么都没有。”
傅良澜心中一震。
谢承东握住她的肩头,沉缓道;“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也有不甘,会觉得你跟我多年,为我生儿育女,而她与相识还不到一年,又跟过梁建成,我为什么还会这样对她。”
“为什么?”傅良澜一动不动的看着谢承东,就听他开口,干脆利落的说了句;“没有为什么。”
傅良澜愕然的看着他。
“咱们是结发夫妻,我不妨与你说实话,她不像你和燕云,有娘家可以依靠,也不像自贞性子坚韧,可即便她什么也没有,她在我心里仍是无价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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