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夫人的一番话,气坏了在场的众人,尤其是岳飞、汤怀、王贵、张显等人,更是摩拳擦掌,义愤填膺,下决心要给牛叔报仇。要说凭岳飞现在的武功,杀那个狗官简直是易如反掌,但是,现在不行,毕竟,杀人越货的家伙是个官,杀他师出无名,弄不好还会引火烧身。
岳母只好不住地安慰牛夫人道:“妹子,牛钦兄弟虽然死得有些冤枉,但他不失为一位顶天立地的汉子,人们常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到牛贤侄长大成人,自有报仇之日,再说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一起要报。你就在王家庄好好住下,当初,我们也没拿牛钦兄弟当外人,牛贤侄就如同我的儿子一样,你就放心地住在这里吧!”王员外等人都跟着附和道:“是啊!你就安心地住在这里,今后有我们相互照应。”
接着,岳飞告诉牛夫人道:“牛婶,你和牛兄弟不远千里来寻义父周侗,可是,他老人家于半年前离开王家庄,去完成一件未了心愿,至今,我们也没有他的音讯。”牛夫人听了哀叹一声道:“唉!看来吾儿无缘周先生门下,老身愧对九泉之下的他爹呀!”对于牛夫人的哀叹,大家不知如何是好,心想:是啊!人家不远千里来寻周先生,现在周先生不在,如何收他为门下呢?
这时,岳飞上前说道:“牛婶,您不要着急,我看这样,牛兄弟为人性格豪爽,与我等挺对脾气,年龄又与我等相仿,不如我们与牛兄弟义结金兰,等到师傅回来,他自然是师傅的门下,你看如何?”大家一听,这个注意好,同为结拜兄弟,自然是师出同门。牛夫人还没说话,牛皋乐了:“好啊!好啊!俺就与这个小白脸结拜为兄弟,他的本事比俺大多了,他给俺当师傅,俺给另外三个当师傅。”说完,傻呵呵地乐着。牛夫人一听牛皋的话,把脸一沉道:“黑子!你如何跟兄弟们说话,你想气死为娘吗?”牛皋一听,咕咚一声跪倒在娘亲跟前,道:“娘,黑子不敢气您,黑子听娘的话。”大家一看,虽然牛皋说话大大咧咧,说出的话来好像有点缺心眼,但是,对娘还挺孝顺,看来还是一个孝子。
牛皋的话,中说不中听,却很直爽,大家都很清楚,其实牛皋并不是缺心眼,只是待人接物不多,不太会说话,要知道,自牛皋出生之后,为了不让仇家知道他的身份,很小就被娘亲送到山上跟牛钦的师兄学艺。一块璞玉,如何雕琢,完全在匠人之手,而一个“闲来观虎斗,闷来听鸟鸣”的僧人,如何会教出牛皋为人处世的话语来。岳飞、汤怀、王贵、张显也都是性情中人,如何会把牛皋的话放在心上,更何况,除了岳飞,其他三人的确不是牛皋的对手,当师傅也未尝不可,古语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师。”即使周侗老隐士在的时候,多数时候还不是岳飞亲自教汤怀、王贵、张显三人嘛,这叫“亦师亦弟”。
在岳母、王员外等人的撮合下,准备香案,岳飞等五位兄弟跪倒叩头,结拜为异姓兄弟,一报生辰,还是岳飞老大,牛皋比汤怀大两个月,为老二,汤怀老三、王贵老四,张显变成老五,结拜之后,王员外为牛夫人和五位小弟兄接风,大家开怀畅饮,高兴非常,尤其是牛皋在小弟兄们中间如鱼得水,牛夫人更是喜极而泣,再三嘱咐牛皋,从今往后一定要听岳飞的话,否则,娘就不认你了,牛皋乐呵呵地告诉她:“娘,你就放心吧!从今往后,岳大哥让俺往东,俺就不往西;岳大哥让俺打狗,俺就不撵鸡,一定让您老开心。”他的话还没说完,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王员外道:“弟妹说的没错,周老先生在这里的时候,也对我们再三嘱咐,让汤怀、王贵、张显三人,一定要听岳飞的话,让岳飞照应他们兄弟唻!”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岳飞告诉其他兄弟,我们一块到先生的茅舍去打扫一番,不管师傅回不回来,今后,我们还要到那里练习拳脚,更期盼师傅早日回来,说完,他带头去先生的茅舍。
几个月没有到先生的舍下,房还是那个房,院还是那个院,却看不到先生坐在草堂之下的身影。岳飞推开院门,院门上爬满了蜘蛛网,肥硕的蜘蛛,见有人触碰丝网,快速地逃离,五个弟兄扫地的扫地,抹桌子的抹桌子,半个时辰不到,草堂、练功场恢复如初,大家开始窜蹦跳跃,舞起熟悉的器械,牛皋始终跟在岳飞身后,岳飞猛然一转身,差点儿与他撞了个满怀,赶紧问道:“二弟,你跟在我身后干什么?”“啊!俺娘说了,让俺一定要听大哥的话,你走到哪,让俺跟到哪。”牛皋瓮声瓮气地说道。“咳!让你听我的话,也不是让你像影子一样跟着我呀!”岳飞诧异地说道,又道:“你看,汤怀王贵他们都在练习拳脚,你也去练习练习,我还要查看一番。”
岳飞刚才不经意差点儿与牛皋撞个满怀,主要是睹物思人,这次涉足江湖,让他感受颇多,若是师傅在此,他一定能够释怀,可是,师傅不在眼前,今后的一切就要靠自己闯了,所以,他想好好理个头绪。尤其是牛皋现在来投师,自己代为收徒,这样做,似乎有悖常理;不经师傅同意,自己能否擅自做主,将天山神功传授于他,如果师傅知晓,岂不是大逆不道,触犯门规吗?岳飞啊岳飞,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有什么理由越俎代庖,你有什么能耐甘当人师,想到这里,岳飞不禁有些汗颜。
可他又一想,师傅不是那种有门规束缚的人,从师这么多年来,师傅的开明大义,胸襟坦白,为自己所折服,他再三叮嘱自己,勤加练武,以身报国;练习武功要取各家之所长,不拘泥门规派别,以别人之长,补自己之短,亦可以以自己之长补别人之短,中原武功才能发扬光大,才能抵御外敌,抗击外辱。想当年,吐蕃国国师鸠摩智偷得少林七十二门绝技,想凭一己之力灭了天龙寺、少林寺乃至整个中原武林,幸亏师傅出手,才解了少林之围。想到这里,岳飞的心情也爽朗了许多。
自岳飞回到家中,除了帮助莺儿做家务,照顾娘亲的身体外,岳飞和其他四个兄弟一起练功习武,牛皋老缠着岳飞教他武功,他本想让牛皋把自己学的武功练的精益求精,虽不能成为江湖顶尖高手,但是,成为一名一流高手应该没问题。岳飞看了牛皋的武功基础,还是频频点头;上得马来,牛皋的武功就很稀松平常,岳飞就从牛皋的马上功夫教起,可牛皋在马上舞了不到三个回合,就会从马上掉下来,再想做其他动作根本无从谈起。
岳飞只好让他勤加练习骑射之术,首先将牛皋身体捆绑在长条凳上,把每个动作练熟之后,再到马上练习,别说,这种方法还挺管用,这回,牛皋在马上能找到身体的平衡,然后,岳飞将天山逍遥手中的“白虹贯日”、“曹令割鼻”、“白燕剪尾”教与牛皋,牛皋一看这三招乐了,这三招好,和我的“锏耳朵”、“挖眼睛”、“砍肉球”比较相像,也好学,也好记,所以,牛皋就在马上练习这三招,而且每使一招嘴里还喊着“锏耳朵”、“挖眼睛”、“砍肉球”,把汤怀、王贵、张显等人笑岔了气。牛皋不管这些,他仍然了无生趣地练着。
什么武功都怕专、精、快,牛皋马上功夫不多,但他很专,专门打人头上三个部位;牛皋的武功没有那么高深莫测,但他很精,这三招是他武功中最纯熟、最简单、最管用的招式;牛皋的武功不出奇,但他很快捷,快的让对手无从防范,所以,牛皋的“一马三锏”在今后的战场上屡立奇功,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转眼间就到了新年,大家都在忙活着如何过新年,岳飞也在想方设法置办年货,还要准备小孩的物品,因为,莺儿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岳母也在岳飞面前唠叨,孩子的物品置办迟了不中,过了年,天气还冷,冻着我孙儿,为娘可不答应。岳飞一边哄着娘亲,一边哄着莺儿,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有模有样。
汤怀、王贵等小兄弟也时常来家中看望岳母,汤怀一来,总是寻莺儿开心,道:“嫂子,岳大哥给你吃什么山珍海味了,看着你像吹气一样,长得又白又胖呀!”“啐!回去问你媳妇去,恐怕你媳妇还在你丈母娘肚子里没出生吧!”莺儿笑骂道。
王贵大笑道:“嫂子,你说得对极了,他媳妇还在他丈母娘腿肚子上转筋呢!”岳母既高兴,又欢喜,故作长者姿态,拉着脸笑骂道:“你们这班没正形的东西,赶紧练功去吧!别吓着我孙儿。”就这样,岳飞领着牛皋、汤怀等人,既务农,又练武;既谈论江湖,又行走江湖,牛皋等人的武功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莺儿的肚子真的像吹气一样,尽管裹着厚厚的棉衣,从远处看,依然能看出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岳母想让岳飞早些买回小米来,好让莺儿坐月子,小米虽小,却很养人,这是太行山区女人坐月子必不可少的食物,岳飞也跑了几回集市,都没买到,岳母不高兴了,道:“女人坐月子很不容易,没有好身体,如何奶孩子?为娘生你的时候,正赶上闹洪荒,现在,我们的日子对付得过,就不能亏了我媳妇,亏了我孙儿;再说了,莺儿她娘死的早,我不能不*持这份心。”
岳飞答应着,说等过了年,我到内黄县去看看,兴许那里有。莺儿一直帮着岳飞说话,道:“娘,没事,媳妇身体好着呢;岳哥哥也跑了好几趟了,不是没买到嘛!还有好几个月才生呢,小米一定能买到。”岳母不再说什么。
今年这个年,牛皋过的最痛快,长这么大也没像今年这样过年,不仅能开开心心跟老娘一起过,而且还有这么多小弟兄相互串门,走东家,串西家,给老人们拜年,还有许多好吃好喝好招待。穷人的年很短,富人的年很长,还没等牛皋过足瘾,年已经被南来的风吹到北国去了,牛皋又和岳飞一起,拿着柴刀到山上砍柴,将砍来的柴挑到集市上去卖,换几个大钱供养老娘。
一晃眼就过了正月十五,那天,岳飞早早起床,将家里的水缸挑满,将柴火垛码齐,一些应用之物都准备好,又将闪电搏龙驹饮遛一遍,想等到天光放亮到内黄县去买小米。岳母起床后,岳飞向娘亲问安,洗漱完毕,伺候老娘吃早饭,并将今日去内黄县买小米的事告诉娘亲,岳母道:“飞儿,你去吧!拣那又黄又圆的小米多买些回来,莺儿有我照顾,你就放心去吧!”莺儿拖着不便的身子来到跟前,道:“岳哥哥,真想和你一道去内黄县,我好久没见着爹爹了。”岳飞说道:“莺儿妹妹,我路过刘家庄时一定看望恩师,如果他老人家愿意,返回时,我与他一道来。”莺儿道:“算了,算了,还是等到孩子出世后,我带孩子一块去看望他老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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