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欲魔尊的淫毒让简正风中招,石五郎依然再次中招,这一次的后果太严重,风雷岛之中的苑青衣和帝馨明争暗斗已经简正风头大,若是加上令狐天凤,风雷岛会不会吵翻天?
还有那个叫做风紫萝的女子,她是谁?她是什么样子?她和风神宫有什么关系?
石五郎的手指笨拙地在瑶琴上拨动,青涩的琴音缓缓响起,看花容易绣花难,真正接触指法,石无郎才知道这门手艺没有几年的积累绝对很难有所成就。
这首曲子有什么玄妙呢?令狐天凤弹奏的时候,石无郎能够察觉到令狐天凤极为吃力,不过石五郎迷惑的是当时没有感应到天地元气的变化,似乎那并不是道法。
仅仅是琴艺?石无郎不这样看,令狐天凤得到的四大奇书是《未央歌》,只怕这首曲子和《未央歌》有莫大的联系。想通了这个关节的石无郎心思活泛起来,学习起来自然更有动力。
练习指法的时候,石五郎不断在脑海里回忆那首琴曲,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里面揣摩,希望自己的指法娴熟之后,能够游刃有余的弹出这首曲子。
石五郎也说不清自己这样努力是为了变相得到《未央歌》的玄妙,还是为了博得令狐天凤的一个笑脸。
一连数日过去,石五郎觉得自己的指法已经基本掌握了,当石五郎鼓足了勇气准备尝试弹奏的时候,一个凄凉飘忽的声音在远方响起,石五郎的勇气瞬间消散。
那个声音如同风过戈壁,凄凉凄厉且凄清,石五郎的手指悬在琴弦上,片刻之后他顿足施展土遁消失在原地。
石五郎接触遁术,出现在一个树林中,树木大部分被砍伐被用来燃烧篝火,一个使用树枝和破布搭建的帐篷前,那个老妇人正吹奏一个壶形的东西,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就是老妇人发出。
那天问石五郎的小男孩的头枕在老妇人的腿上,他的脸上露出和年龄不相吻合的哀伤,在祖母的乐声中泪水潸然落下。
良久,老妇人放下那个壶形的乐器,爱恋的抚摸着小男孩的头发说道:“魁儿,奶奶没用,没有办法让你的爹娘活过来,奶奶会努力活下去,一定要看到你长大成人,看到你娶妻生子,奶奶会努力,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留在这个世上。”
魁儿透过泪眼看着白发苍苍的祖母,抿着嘴唇用力点头,石五郎感觉自己的嗓子彷彿堵了一团棉花,憋得难过。
老妇人温柔地摩挲着魁儿的脑袋说道:“咱们冷家的先人说,听过了壎声,死去的灵魂就会得到安息,他们知道活着的亲人没有忘记他们,知道了我们对他们的思念,他们会很开心,从此无忧无虑的融入大地之中。”
魁儿挤出笑容说道:“等待我长大了,说不定爹娘就会和小草一样重新长出来,只是不知道爹娘是否还认得我。”
老妇人笑着摇头,老泪随着摇头的动作而洒落,魁儿懂事地为奶奶抹去泪水说道:“我会努力长大,我要代替爹来给您养老,我会做到,我也要努力活下去,不让爹娘失望。”
老妇人紧紧抱着魁儿,他们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园,唯有亲情永远无法抹灭,这也是他们最宝贵的财富。
老妇人心怀激荡,她避开目光不让自己的泪水洒在孙子的身上,就在她扭头的时候看到了石五郎。
老妇人用袖子抹去泪水说道:“大人,那天魁儿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石五郎摇头说道:“我很喜欢他的纯真,更喜欢他的孝顺,您老人家有福气。”
魁儿从祖母的怀抱里钻出来,他故作欢喜地说道:“哥哥,奶奶说我爹娘死了,再也不会醒来了,不过奶奶现在会照顾我,等我长大了,我会照顾奶奶。”
石五郎露出鼓励的微笑,这份赤子之心就足以给魁儿迎来一份不错的前程,石五郎想要帮助他实在太简单了。
老妇人看了看石五郎,她想到了一个有些难以开口的念头,话到嘴边硬是没敢说出口。
在老妇人看来,魁儿两次有机会和石五郎近距离接触,这已经是难得的福气,做人不能太贪心,过分就不好了。
石五郎看出了老妇人的想法,他走过来看着魁儿说道:“让我看看你的根骨怎么样。”
老妇人的心快要从胸膛里面跳出来了,这是仙缘啊,石五郎年纪小却是大人物,只要石五郎认可,魁儿也可以去修行了,再也不会遭受人间的疾苦。
魁儿的眼睛迸发出喜悦的光芒,主动把小脑袋凑到了石五郎手边,石五郎的真元注入到魁儿体内,不是很理想,有几处经脉堵塞,和当年简随风的情况相仿。
石五郎坦诚地说道:“问题不大,只要打通几处经脉就可以修行,我保证。”
老妇人手疾眼快的拉着魁儿跪在地上,石五郎侧身躲在一旁说道:“老人家,我想和您学习这种乐器,我不会收魁儿做徒弟,也不会给您做弟子,咱们就算是交换吧,我会帮助魁儿打下基础,日后自然有门派会收下他。”
老妇人连声说道:“不敢,不敢,小妇人不过是祖传的吹壎小道,不敢和您做交换。魁儿的天分应该不高,您不必为难,我依然会把吹壎的方法传给您。”
石五郎摆手说道:“天道好还,我怎么会平白受您的恩惠?我没资格收徒弟,不过我会给他推荐一个可靠的门派,这一点您不用担心。”
老妇人拿出自己的那个弧形乐器,用袖子反覆擦了几次,指着壎上的几个小孔说道:“听祖上的先人说,壎有六空,代表天地东西南北六合,笛箫为天籁,壎为大地之音。”
石五郎的眼睛明亮起来,大地之音?好彩头啊,石无郎修行的是土系道法,和大地之音浑然天成,难道这就是机缘?
石五郎是听到苍凉凄清的壎音而来,他直觉到如果令狐天凤传授的曲子用壎来吹奏,或许就会真正完成,而不至于半途而废。
壎的技巧比瑶琴简单得多,石五郎这几天苦心钻研琴技,虽然刚刚入门,也算是小有心得,学习相对简单的壎,自然驾轻就熟。
石五郎的举动被令狐天凤冷眼旁观,令狐天凤极为愤怒,石五郎这个没良心的小混蛋究竟想要干什么?自己传授的指法他还没有娴熟掌握,竟然区和一个老妇人学习什么壎,这不是故意恶心自己吗?
令狐天凤狂怒之下选择了入定,这次她真的不打算原谅石五郎,哪怕石五郎跪地求饶也不原谅他。
令狐天凤的决心下得很大,她狠心入定了五天,当她从入定中醒来,就听到了熟悉到了不能再熟悉的曲音,正是令狐天凤传授给石五郎的那首琴曲,不同的是这首琴曲是用苍凉的壎吹奏出来。
令狐天凤显示不屑,继而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冷笑,这个表情没有维持多久,就变成了惊讶,然后令狐天凤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令狐天凤演奏的时候出现迟滞的地方轻松弥补,壎有着瑶琴无法比拟的优势,那首艰难晦涩的曲子彷彿天生就是为了壎而谱写。
石五郎沉浸在一种玄妙的状态之中,他的灵魂似乎随着壎音而融入了大地,此刻石五郎就是大地的一部分,不分彼此,水乳交融。
当石五郎渐入佳境的时候,石五郎“看”到了无数灰蒙蒙的人影,这些人影有的迷惘、有的痛哭、有的沮丧坐在地上,石五郎心神剧震,而且令狐天凤传授的曲子也至此戛然而止,后面的部分石五郎还没有学会。
石五郎遗憾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满面震惊的令狐天凤站在自己面前,令狐天凤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看到石五郎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想要逃跑、还想要掩饰、但是最大的还是震惊,她此刻才知道自己走错路了。
“完整的曲子不是这样的,差了,我传授的差了,你学习的也差了,《未央歌》不悲伤,可是我感到了你的伤悲。”
石五郎目光扫过魁儿和老妇人,他看到了魁儿脸上伤心欲绝,看到了老妇人痛哭得脸色苍白,他们被石无郎那忧伤凄婉的曲子勾动了心头的伤,他们的心快要碎了。
令狐天凤抹去了石五郎眼角不经意间滑落的一滴泪说道:“你没有看过《未央歌》,没有感受过那种玄妙的意境,勉强演奏这首曲子,会让你的心也伤了。伤人伤己,那不是《未央歌》的真意。
大地包容,哪怕天上自由飞翔的小鸟,当它们魂归故里的时候,它们的肉身会埋在大地之中。万千生灵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大地就是母亲,纵容我们的任性。
《未央歌》就是大地的歌声,为生命的诞生而欢呼,为生命的终结而安魂,因此参悟《未央歌》必须要修行土系道法。”
石五郎把壎递向令狐天凤,令狐天凤沉吟良久摇头说道:“不,当年我参悟《未央歌》,我望文生义,看到了《未央歌》上有瑶琴的图像,便愚蠢地练习琴技。既然错了,我便要错到底。”
令狐天凤的语气不尽萧索,她终于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如果当年能够用壎来演奏大地之音,她的境界就不会仅仅是合体期,至少也是大乘期,或许能够比强势崛起的简正风更先一步踏入渡劫期。
错了,令狐天凤知道错了,她并不打算改过,她希望自己能够继续参悟琴技,听到了石五郎吹奏的乐曲,她相信自己可以得到突破。
石五郎小心地摩挲着壎说道:“义姐,你演奏的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这是那一次令狐天凤中了淫毒之后石五郎第一次称呼令狐天凤为义姐,令狐天凤脸上一红,看着远方说道:“我称之为殇逝,取意为万物有殇,有如花开花落无尽轮回,有殇却无伤。”
石五郎小心地向楚桥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你演奏殇势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种很特殊的存在?”
令狐天凤使个眼色说道:“你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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