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动静不小,姜甯不用猜都知道铁定是梁富贵。
丽娘低声跟姜甯道歉,小跑着进屋去,里头传来一个巴掌声后才彻底安静了下来。
磨磨蹭蹭一盏茶的功夫,丽娘脸上印着一个新鲜的巴掌印把人扶了出来。
瘦高的男人一张脸蜡黄得像风干多年的宣纸,衣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仿佛搭在骨架上一般,头发半白眼底发青,一双浑浊的眼珠子来来回回往姜甯身上扫,片刻之后露出了惊讶。
梁富贵以为姜甯是哪位大人带着的丫鬟侍女之类的,在屋内听见自己儿子被怀疑当即就对她破口大骂。
如今出来一看,见她身上穿着飞鱼服端坐在一旁,心下当即知道自己闯祸了。
但他心中又满是鄙夷,觉得一个女子不在家相夫教子伺候老人,跑到外头丢人现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抵是他的目光太过直白,让姜甯感觉很不舒服。
“梁小龙人在何处,让他出来回话。”,沈君尧眼里只有案子。
丽娘把梁富贵扶到矮凳上坐下,指了指村子的南边,“在剃头匠那儿呢,大人若是要找我便去喊他回来。”
时均机敏地站起来,让丽娘带他去寻梁小龙,梁富贵重重咳了两声拿眼神瞟丽娘,沈君尧当即皱了眉。
“速去速回。”
“是。”
时均一走,场面就冷了下来,沈君尧本来就不是什么和颜悦色的角色,姜甯对梁富贵没有好感自然也不会打圆场,一时间就变成了冷冰冰的你问我答。
“秋水卖给何胜家当儿媳妇之后可有人激烈反抗表达不满?”
“没有的,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小龙等着钱娶媳妇,我也要钱买药,她一个赔钱货能卖这个价钱家里还有什么好反抗的。”
“丽娘没有不同意?”
“这扫把星婆娘不同意有屁用,在我梁家,男人就是天我说了算。”
“秋水和兄弟之间感情如何?”
“也就那样,不好不坏。”
梁富贵言语间全是对秋水的嫌弃,姜甯被他这态度恶心得想要打人,拳头捏得死紧。
机械式的谈话很快结束,时均动作也极快,梁小龙已经一脸恐慌跟在他身后回来了。
一进门就跪了下来磕头。
“我没杀人,大人我真的没杀人,我几乎都在剃头匠家里干活不然就是在跟兄弟们喝酒摇骰子,你可以派人去问的。”
他长得鼠眉獐目,说起话来又急得挤眉弄眼,一副市井无赖的模样,姜甯十分怀疑梁富贵是不是瞎了眼才会把这种玩意当心肝宝贝宠着。
虽然不喜梁小龙的为人,但时均问了剃头匠,就是这么凑巧,案发的那三日他都带着梁小龙去城里替人剃头修面,压根没在村里。
依然一无所获,秋水家也并没能提供任何有效线索。
临走的时候梁富贵还不忘在外人面前彰显自己的男子气概,对着丽娘又是一巴掌,嘴里不干不净骂她没用生了个赔钱货还给家里招祸事,姜甯那暴脾气是真的想收也收不住了。
“你嘴里的赔钱货拿命换了几十两银子给你吃药吊命,要不是她你现在都该躺在棺材里了,你才是那个赔钱货知道吗,老不死的玩意儿。”
姜甯张嘴就骂,嗓门不大但是字字戳在梁富贵的肺管子上,他不敢顶撞只能硬生生受着,气得老脸通红,时均都怕他一口气上不来被姜甯活生生气死。
等姜甯骂舒服了,沈君尧才出声提醒该走了。
“姜甯,我真是小瞧你了,这火气是真的不小啊。不过骂得对,这梁老头着实过分。”
时均家中也有姐姐,但是家中长辈并不偏心,两个孙字辈的都同样疼爱,他还是头一回遇见这种不把女儿当人看的家庭。
“狗男人,老的小的都是狗东西,男人没一个有用的!”
姜甯还在气头上,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把隔壁两位都骂进去了,时均知道她一时上头也不计较,倒是沈君尧觉得她莫名其妙。
这姑娘不是仰慕自己吗,怎么把自己也一块骂了?
一路慢行回到何家天都黑了,何胜急忙去张罗吃食,沈君尧等他走远才和两人谈起案情。
“何胜一家对秋水或许不像外头传言那般良善。”
“君尧你是觉得凶手针对何家是因为秋水嫁过来之后过得不好?”,时均回想了一下所有人的供词,倒也没人提及何家虐待新媳。
沈君尧转头看向姜甯,淡淡道,“连她都感觉到秋水家对女儿凉薄又恶毒,若凶手是为了替秋水出气恐怕梁富贵才是第一该死的。但凶手没对梁家下手,只针对何家,看起来很大可能是何家做了比梁家更恶毒之事。”
“大人的怀疑很有道理,我觉得可以先从这位开始审问。”
姜甯正好靠在门口,说话的时候何胜的侄女正从自己屋里出来倒水,眼睛撇过来又飞快地收了回去,慌慌张张就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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