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贵人的话无疑将卫骁钉在了嫌疑人的柱子上,他冷汗直流。
烛火熄灭的瞬间曹奎就已经直接上手去擒他,卫骁倒也识趣,知道在沈君尧面前反抗无用,索性乖乖束手就擒。
时均出去唤来一个禁卫军,拿到了新的蜡烛后重新在殿内点亮,随着火光再次亮起,屋内的人神色各异。
“所以,卫统领该不会就是盛贵人故事中的少年郎吧?”
姜甯试探性地问了出来,卫骁和盛贵人的沉默默认了这件事,他确实就是那个跟自己心爱的姑娘失之交臂之人。
他是禁卫军的统领,若是他调派心腹人员帮助唱曲之人伪造荒殿鬼唱戏的现场再逃过搜捕,那这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有作案动机,有作案时机,卫骁顿时成了最大的嫌疑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只能努力回想自己可有能撇清嫌疑的点。
宫中的禁卫军有左右两位统领,一位负责巡日,一位负责守夜,连续一个月再进行轮换。
而鬼戏开始出现的这个月好巧不巧就是卫骁值夜,看起来实在凑巧了些。
“沈指挥使,我与婉贵人确实有情谊也确实在夜间去看过她,但并没有任何逾矩行为。你可以传唤婉贵人的大宫女秋容,她可以为我作证,我每次过去只是帮她带些窦家两老的话,从不曾停留超过一刻钟,与我一同巡守的人也可以为我作证。”
外男随意进出后宫嫔妃的宫殿确实有违礼法,一旦被人检举,两人都性命难保,所以即便卫骁只是给婉贵人传话,他也不敢明目张胆随意前往,只能挑了圣人不在自己又恰好巡逻的时间前往。
卫骁也确实存了私心,即便两人已经没有可能了,他还是想远远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在这深宫中静静守护她的安全。
沈君尧让曹奎去将耳房的秋容宣进来,秋容见了卫骁也有些吃惊,但很快就垂下头假装不认识。
时均温和地向她询问了一番卫骁与婉贵人的关系,又提起腹中龙裔的事,秋容一听当即跪下来朝着沈君尧用力磕头。
“大人明察,卫统领不过是来宫中替窦夫人传些体己话还有书信,不曾有过任何逾矩行为,那些书信都还在秀芳殿的匣子里,奴婢可以找出来。”
宫里的嫔妃基本没有机会再与外头的亲人见面,但时常会托人书信往来,婉贵人的家书就是卫骁送的。
沈君尧点头准了,秋容立刻往寝殿里头走,时均分出一根蜡烛点燃后跟了上去。
婉贵人也不过是死了将近一个月,这殿中除了值钱的物件被取走,其余东西压根没人打理收拾,铺着一层厚厚的尘土像定格在了这宫殿主人死去的那一刻。
秋容从衣柜底层抽出一个人头大小的木盒子抱到了沈君尧的面前,掀开一看,里头都是书信,每一封的落款都是窦大人或者窦夫人,偶尔也有婉贵人的姐妹兄弟。
“大人可以去查,我们从未找过别人传信,一来是怕被有心人添盐加醋检举娘娘企图外戚干政,另一方面则是窦夫人总喜欢在书信中询问圣人对娘娘好不好,娘娘也怕被人看了去做文章编排窦家。只有卫统领是熟人,我们信得过他。”
这些书信的颜色有深有浅,确实是不同年头的家书了,沈君尧翻了翻便换给了秋容。
见他脸色稍缓了一些,卫骁又趁热打铁提起婉贵人的身孕。
“婉贵人怀有身孕已经将近三个月,三个月前我在教场与同僚比扭伤了腿,将近大半个月都被勒令在床上躺着,那段时间巡守的人并不是我,我根本没有机会来秀芳殿。那时候窦夫人给我的书信都攒了两封,直到我康复进宫才送到了婉贵人手中。沈大人可以去查查进出宫门的当值记录,卫骁并没有撒谎,我与婉贵人清清白白。”
卫骁一脸正直不阿,拳头捏紧将腰背挺得笔直,丝毫没有羞愧之色。
默默爱护一个人的心,没有什么好值得羞愧的。
气氛正焦灼着,姜甯那不争气的肚子突然发出一阵“咕咕”的响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分外清晰,惹得曹奎都险些要笑出声来。
沈君尧这才意识到早已过了饭点许久,而晚饭还没有吃。
他侧过头扫了一眼身侧的姜甯,感觉这姑娘倒是越发敬业爱岗了,连饿了都不说,当真是个好下属,自己的眼光果真不错。
“卫统领,麻烦你安排人送上吃食,再派一个禁卫军带上曹千户去查看进出宫门的记录。”卫骁听了这句话立刻松了口气,点点头就去安排。
曹奎倒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任劳任怨走了出去。
姜甯是沈大爷的心肝宝贝得吃饭,他曹奎就是个跑腿的命,都不让他吃口饭再去核实卫骁的供词,当真是,可恶至极!
姜甯哪里知道沈指挥使的神奇脑回路,她在心中替曹奎嬷嬷点了蜡烛,只觉得这工作狂男朋友真的越发离谱了。
但这是宫里,她可不好在其他官职人员面前跟沈指挥使讨论该不该先让曹奎吃饭,沈指挥使的脑子会自动过滤闲言碎语,她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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