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强龙与地头蛇的激烈争斗中,谢枭寒立了大功。
但这次罗兴学没有直接给钱财赏赐,而是透露了一个消息——朝廷欲开武举。
大昭境内安定,但近年有蛮夷犯边。
昭武帝以兵起家,对此警觉,奈何当初随他打天下的兄弟们已老,朝中武将青黄不接,故欲兴武举择能将,交于老将军培养,撑起大昭军事。同样,此举也可制衡文臣,不至于形成重文轻武之失衡局面。
向来只有科举,从无武举,谢枭寒十分陌生。
罗兴学不吝解释。武官从来世袭,能半路杀出者甚少。
昭武帝此举一是为激励青壮习武,为西征蛮夷做准备;二则为防随他征战的那些老兄弟们的子孙耽于享乐,无真材实学却盘亘在重要位置。
当然此举颁布便招来朝中许多武官的不满,然而昭武帝是个马上皇帝,虽端坐龙椅,但身上那股杀伐气半点未散。在他强横的态度下,新政终将施行。
燕家在京城有些关系,提前得知此事,传信过来。
罗家没勇武之人,消息传来他便将目光落在了衙门捕头、身边亲近护卫谢枭寒的身上。
听说他妻子出身京城,外家舅舅于前些日子登门,想来身为男子会有压力,绝拒绝不了向上爬的诱惑。
谢枭寒确实没理由拒绝,他抱拳行礼,语气郑重,“请县令教我。”
这就是承他的情了。
罗兴学深觉他是个值得投资的人物,神情和蔼,言辞鼓励,“总之你要珍惜这次机会,历来新策中易出头,到时候金銮殿上在陛下面前走一遭,那便是天子门生。”
谢枭寒应诺,“必会全力以赴。”
晚间云浅溪得知此事,亦是十分欢欣,能有往上走的通道,谁不想爬爬看呢?
诚如罗兴学所言,新策实施下的头一批人往往是最受瞩目,受益最大的。
“我觉得你行!”她为自家男人鼓劲,又问起武举是个什么章程,“我倒是知道点科举流程,却不知二者间有何不同?”
这些谢枭寒已经听罗兴学提过,此时侃侃而谈。
“说是原本级别设置与科举一致,但因颁布突然头一年进行,便将前边童生秀才去掉了。可直接参加秋闱,若过即为‘武举人’,来年京城春闱,榜上有名者进殿再试,由陛下钦点一甲三人。”
此次参与武举,谢枭寒唯一的顾虑就是妻子将要生产,他却不能陪护在侧。
云浅溪好笑,手指在他饱满的胸肌上戳着玩,“生产是我出百分百力的事,便是你在旁边又能怎样?替我生还是替我疼?”
“我……”
“行了,莫做小儿姿态,我在家生产你出门为孩儿搏一个出身,各有事忙。”
“嗯。”
“别光‘嗯’,要一定考上!”
官吏二字虽常合在一起讲,可实际天差地别。他若成了,他们的孩子出世便离官之子不远了。
谢枭寒虽然只“嗯”了一声,但却十足十的认真,自第二日起便开始勤学苦练。
武举考的还不少。听说有技勇、弓射与兵策三项,待到春闱还会有新增,至于为何暂不得知。而技勇又细分举石与舞刀;弓射则有步射与马射之别,兵策且不知考校哪些。
但已经足够了。
谢家夫妻十分感谢罗兴学。
若非他,等到他们知道这个消息,早来不及准备了。现在提前得知,又如此清晰,便可提前进行专项训练。
正所谓“一步快,步步快”,而快的这些很可能就是影响胜负排名的关键!
相当于罗兴学送了他们一场富贵。
谢云英私下与云浅溪感慨,“县令这谢礼可真够厚的,远非先前金银可比。”
却不想还有更厚的呢。
罗兴学赠了谢枭寒一匹马,缘由是马射需有良马相配才好练习,一匹良马在此项考验中的作用十分重要,远非考场所提供的劣马可比。其次赠予两卷军事书册,又曰“若无良师又遇不懂,可来问我。”
实在是一副送佛送到西的模样。
然而谢枭寒并未完全接受,若不然便成附庸了,那非他也非罗兴学所愿。
马是上好的青鬃马,谢家出钱买下,书册是顶好的书,不过碍于县令事务繁忙,谢枭寒自寻良师,当然也没忘了在罗兴学闲暇时,取一两个问题相问,以示亲近。
至于良师,谢枭寒原本的选择是江彦别。但他同样忙着备考,先考秀才再战举人,看书看的嘴角的跳了疱。
这时候云浅溪提了一嘴,“我瞧着不若去拜访一下元先生?”
说来他的水平尚比江彦别要高些呢。
元舒原本并不打算答应,他从未学过兵法,不敢误人子弟。然而谢云英为弟弟求上他……自然全力以赴,愣是点灯熬油将两卷书册吃了个透,与谢枭寒道:“虽是纸上谈兵,但秋闱要求不高,足够能教你写出一篇好文章了!”
为了云英一声求,他必叫这小子在兵策试中取得甲等!
如此元舒对谢枭寒的要求甚严,谢枭寒却甘之如饴听之任之,扭头还跟云浅溪夸他,“教书是一把好手,品性也还行,若是姐姐嫁与他,当过得舒心日子。”
云浅溪戳他脑袋,“好生备考吧你,一切都等武举结束再说。”
在谢枭寒潜心学习一月余的时候,朝廷要开武举的风终于吹到了桃源县,一时间无数男儿震动,皆有此志。
然而纵使朝廷念及准备时间紧张,将其定于科举秋闱之后,也不过九月就要开考,无数欲试青年悲鸣,怎么不再多给些时间?而且居然还有马射和兵策!
要买马要认字,忙得团团转。
相比之下,谢枭寒就悠闲多了。
时值六月中,云浅溪孕子的第二十八周。饶是饮食上多有注意,也不免长胖了许多。可儿说她像颗大号的糯米团子,甜甜软软的。
进入孕晚期,宝宝发育相对成熟了,很是活泼好动,时常在娘胎里演武,彰显自己的存在,这就苦了亲娘。惹得谢枭寒指着肚子无能狂怒。
“再折腾你娘,出来当心被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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