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吴清漪可比老夫人的段位高多了。
一番话不仅化解了老夫人的劣势,还给秦端端扣上一个不给老夫人看太医,刻意作对的罪名。
秦端端桌下的手猛然攥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就是这个女人,哄瞒父亲,挑拨离间,让他们父女离心。
还指示秦巧巧与她交好,又到处败坏她名声。
秦家通敌的证据也被封景查出有吴清漪的手笔,秦巧巧倒是被抓住处以极刑,这个女人却早已远走高飞。
院子里气氛一时凝重。
吴清漪依然是那副柔和的神情,只有秦端端能看到她眼里的挑衅。
秦端端知道,这是她在激怒自己。
只要等自己怒气上头,向前世那样胡乱发火,一切错误又归到了她身上。
门口的一个小丫鬟突然举起手,打了个手势。
秦端端表情顿时一变,一下子就红了眼圈,眼泪珠子滚落。
她小脸泛红,胸膛起伏,显然是委屈极了,一双杏眼泪眼朦胧,可怜兮兮的。
秦端端哽咽道:“吴夫人,原来端端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吗?不敬长辈,不尊祖母?”
她越说越伤心:“我还当是李姑姑不懂礼数才让祖母来要太医,没想到吴夫人竟不劝阻,也还撺掇祖母,你难道不知道太医若非皇上特赐,不能给白身者看病吗?”
吴清漪一愣,还没回答,老夫人已经先发火了。
身份低是老夫人最不能提及的痛楚,她大声喝道:“什么白身不白身的,秦端端,你别找这些借口,我不就是让太医看个脉,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秦端端被她吼的小脸发白,显然很难过,她语气低沉但坚定:“祖母不懂,但端端不能不懂。
秦家虽然势力强大,但是也处于风口浪尖,朝内朝外有多少人盯着这里,太医这等为皇室服务的医官,那里是秦家可以随意使唤的,要是传了出去,不知道又会给秦家带来怎样的话柄。”
这一番话对比吴清漪的逼迫,老夫人的胡搅蛮缠,简直是立在了道德的制高点。
秦端端在她挑衅下不但没发火,还说出这些。
吴清漪本能的觉得有点不对劲。
秦端端抹掉眼泪,已经是一脸平静,她上前几步,跪在院中:“祖母要是生气,可以随意责罚端端,但是这太医,端端是不会给的。”
“好好好!你倒是硬气!”老夫人举起拐杖,“那老身今日就教教你何为......”
“住手!”
门口传来一声暴喝,老夫人身子一僵,拐杖打不下去了。
众人齐刷刷的看过去。
黑着脸的秦正一,还有旁边那清俊如竹的青年,不正是秦言。
秦正一怒冲冲地走过来:“母亲,你这是干什么?”
老夫人心虚又不满,梗着脖子道:“秦端端不给我看大夫,我教训一下怎么了。”
秦言拉起秦端端,给她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眉宇间都是冷意:“端端已经说过太医不可擅用,这在大周律法上是不敬皇室之罪,祖母非要秦家犯禁吗?”
“你别给我扣帽子维护秦端端,哪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
老夫人一脸不服气,秦正一已经完全憋不住火了。
“送老夫人回去修养!”
他从来自诩守礼,是最重名声脸面,自己亲娘如此短视,因为这种原因就要责打劝阻的孙女,若是传出去,人家怎么看他秦家。
亲娘不能骂,秦正一对着吴清漪厉声道:“老夫人不懂这些,你也不懂?规矩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给我去祠堂罚跪!”“老爷!”吴清漪柔弱的神情凝固在脸上。
秦正一从来对她和颜悦色,被她哄得团团转,今日竟然让她罚跪。
秦言眸似寒星,冷声道:“吴夫人,你似乎有所不满?”
吴清漪埋头,神情阴霾。
失策了。
她叫丫鬟去找秦正一过来,是为了让秦正一看到秦端端顶撞老夫人。
可这次秦端端好像算准了似的,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有秦言在这里给秦端端撑腰,她再巧舌如簧也不好施展,只能先认下了。
吴清漪带着哭腔道:“我怎敢如此,老爷,妾身知错了,妾身这就去罚跪。
秦正一脸色稍缓。
他没有听见吴清漪那些挑衅的话,见她这么快的帮老夫人担了责任,之前那些火气也消了很多。
“去吧,你是秦家主母,以后行事要更加懂得规矩。”秦正一嘱咐了一句,目送吴清漪被带去祠堂。
这边火气小了,秦正一又想起秦端端的过错来:“秦端端,你也不小了,跟长辈说话,哪能如此生硬。”
秦正一训完又有点懊悔,秦端端今日做的是对的,他本意也不适想说她,她肯定又要闹了吧。
谁知秦端端不生气也不闹,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甜甜道:“爹爹,端端知道了,端端以后会注意的”
这软糯的语气,秦正一已经许久没听到过了。
秦正一诧异的看过去。
秦端端脸颊瘦了,显得更加惹人怜惜,她穿着粉色的袄裙,头上扎着乖巧的包包,看着自己的眼神没有以往的怒气,反而亮晶晶的,像是有许多璀璨的星子。
这样的眼神实在久违。
好像自从吴清漪进门之后,这个女儿就越发与自己疏远了。
毕竟是亲生的女儿,他怎会想和她像仇人一样相处。
秦正一咳了咳,手抬了抬,似乎想拍拍她,但终究没有动,只是严肃道:“既然你能听话,也是长进了,才从外面回来,多休息,老夫人哪里有我,不必担心。”
他说完还有些不自在,挥了挥手就快速的走了。
秦端端恭恭敬敬的送秦正一离开。
“是封景教的你这些?”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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