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如今的厂卫没了初建时的盛气凌人,但到底是直接听命于皇帝的组织,该巴结还是得巴结。
在外被人捧着,这二人又能称得上是皇帝心腹,面圣时极少被这么晾着,这么些时辰,腿脚已是酸麻,曹化淳更是上了年纪,只觉得腰痛难忍,恨不得当殿趴下才好。
此时听皇帝终于开口,一面有着风雨欲来的担忧,一面又盼着赶紧结束,好出宫歇息。
朱由检端起手边的茶盏,眼尾漫不经心扫向二人,淡淡开口道:“近日都在忙什么?”
唠家常一般的问话,二人却不敢放松心神,谨慎回道:“回陛下的话,城中近日流民甚多,臣防着建奴奸细,正带人盘查!”
“是,奴婢正审问着!”曹化淳也忙应道。
“怎么,这些流民碍着谁了?”
朱由检说这话的语气并不严厉,也没有怒意在其中,听着轻飘飘的,可骆养性和曹化淳听在耳中,却是浑身一震。
锦衣卫和东厂作为朝廷,不对,是陛下的情报机构,直接对陛下负责,陛下这话的意思,是在怀疑他们的忠心呀!
建奴寇关,畿辅地区大量流民朝着京城避难,京城是什么地界,一块招牌砸着十人,就有五个是官身,就算不是,也同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今墙根下蜷缩着臭要饭的,没钱的、吃不上饭的、光脚不怕穿鞋的天天闹事,还有胆子大的翻墙进高门大院偷东西!
偷东西事小,要是冲撞了府中女眷,打杀了他们一条贱命也不够赔的!
那些大臣找了五城兵马司,又找了锦衣卫衙门,有钱赚难道不赚,傻吗?
可话不能明说,骆养性装作惶恐,跪地叩首道:“陛下,臣是担心,若真有奸细混进城中,恐对陛下不利啊!”
“那朕是不是还得谢谢你们!给你们题个牌匾怎么样?精忠报国还是忠心耿耿?”朱由检面目一冷,手中杯盏“啪”得砸在桌案上,茶水溅出湿了几份奏折,模糊了“流民”二字。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见皇帝动怒,曹化淳也忙跪了下来,余光看着桌案上的奏折,想着难道有人将此事奏给了陛下?
以往也如此做过,也没见陛下发这么大脾气,难道还有旁的事?
“你们身为朝官,不体恤百姓也便罢了,如今国难当头,不恪守本职,算盘打到了流民头上,朕要你们何用?你们要是嫌这身官服笨重压身配不上你们,大可脱了不穿!”
朱由检越说声音越大,到后来以至于振聋发聩,满殿宫女太监抖着身子降低自己存在感。
王承恩也不由腹诽,适才还觉得陛下脾气好了,看来不过是身子还没恢复好,眼下这不是又吼上了!
“臣冤枉,冤枉啊!”骆养性不敢辩驳,只连声喊冤。
朱由检冷哼一声,“朕怎么冤枉你了?是冤枉你勾结外臣?还是冤枉你通敌叛国?”
骆养性闻言眼前一黑,差一点吓晕过去,勾结外臣,通敌叛国,这两条不仅是死罪,更是要诛族啊!
别说没有这回事,就算是有,打死了也不能认啊!
二人两股战战,低垂着的脑袋只能看见眼前陛下黑色皂靴,靴子上金线绣着的龙眼大睁,其怒目的模样让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压。
“没有?那为何这满桌的奏折,不见你们的情报,辽东建奴,如今该是你锦衣卫重点目标才是,可为何建奴几次三番入关,你们锦衣卫都不曾上报示警?你是没有能耐,还是成了建奴的锦衣卫?”
骆养性额头上汗水滴落,却不敢抬手去擦。
他不知道陛下为何这个时候来翻旧账,建奴不是第一次入关,而是第四次了,前三次陛下为何没有叱责?
朱由检没有理会二人,继续道:“再者,为何朝廷每一次剿灭流贼到了关键时候,建奴就入关了?迫使朝廷不得不调兵防御,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凑巧,这是第四次,还是凑巧?”
朱由检的一声声质问如重锤砸在骆养性的心上,此事他也不清楚为何,可要说锦衣卫通敌,那是万万不能的,骆养性惶急之下一身冷汗,却也不知如何解释,只好伏地连连请罪。
朱由检虽然叱责的是骆养性,可是跪在一边的曹化淳也不管分心大意,更是不敢幸灾乐祸。
东厂有监督锦衣卫之责,如今锦衣卫有罪,东厂同样有罪!
朱由检“哼”一声,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语气冷厉:“一个是自小进了信王府的,一个其父忠心耿耿,培养出来的儿子却是不怎么样,朕让你们坐在这个位子上,你们却是勾结外臣,蒙蔽朕的视听,你们自己说,该当何罪?”
“臣冤枉啊!”二人异口同声,通敌不敢认,勾结外臣,这个罪名也不能认下呀!
东厂和锦衣卫只能听皇帝的话,若是担了这个罪名,便是谋逆,诛九族也不为过了。
“何来的冤枉?”朱由检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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