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正是密谋好时候。
蔺养成急匆匆走在山道上,很快眼前出现了那座破庙,李来亨几个还同原先一样,被绑在这里。
“快走!”蔺养成命身后心腹手下将其松绑,一边推着人出去,一边道:“同李自成说,我同意了,还有,左良玉联合革左五营造反,你让他多留意!”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李来亨心中一喜,问道。
蔺养成默了默,遂即道:“我自有办法,让你家将军放心!”
“好!”李来亨也不再多问,得了蔺养成的保证之后朝八公山下驻地疾行而去。
另一边,刘希尧也在夜半再一次出了屋子,来到约定好的地方一看,左梦庚已是等候在此。
“你有什么打算?”刘希尧脸上带着说不出的焦躁神色,今日这番商议,让他莫名有了紧迫感。
左梦庚嘲讽得笑了一声,“你早该听我的,蔺养成不足为惧,只要将贺一龙和贺锦除去,嫁祸给蔺养成,革左五营的兵马就都是你的,届时咱们里应外合,击退白杆军和李自成部,不是手到擒来?”
“除了贺一龙和贺锦?”刘希尧吞了口口水,面上露出挣扎神色,“贺锦不说,可贺一龙手下这么多人,要除了他哪里容易了?”
“谁说要来明的了,”左梦庚好笑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算是革里眼贺一龙也一样!”
左梦庚说完,抱臂笑着看向刘希尧,他心中笃定,经过今日之事,刘希尧定然不会再拒绝自己的提议。
他留在革左五营,处处被压一头,将来不是被谁的人马吃了,就是成为攻打朝廷大军的炮灰。
“好,那就这么办!”刘希尧抿了抿唇,终于同意了左梦庚的建议,此时,他的眼神冰冷坚决,终于有了流贼头子几分模样来。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左金王贺锦也没有入睡,他看了眼天上月色,悄悄推开门走了出去,避开耳目后走了约小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山坳间,挥手让人守着,这才抬步走了过去。
只见这处山坳中间有一个水潭,水潭旁,正是有个小山洞。
贺锦站在山洞口,朝里面喊道:“我来了!”
很快,洞中传来脚步声,不多时,两个人影出现在贺锦面前。
“八大王,好久不见!”
山洞中的,可不正是李自成苦苦追寻的张献忠,另外一个,便是其养子李定国了。
李定国一路朝南寻找张献忠,可茫茫人海,要找一个人出来何其难,况且那时,还有这么多人要找张献忠,张献忠定然不会大张旗鼓得显露自己行踪。
李定国思考之后,便朝着革左五营出发,凭他对于张献忠的了解,他在没有了人马之后,定会找人联合投靠,革左五营是最合适的地方。
不出意料,李定国在八公山中同张献忠汇合,彼时,他们重新纠集的人马只有千人。
李定国的意思,是直接去到革左五营,说明自己的来意,老回/回已是死了,革左五营的另一把交椅,可以说服其余人,让张献忠来坐。
可张献忠却否决了这个提议,他将人马散在山中,自己和李定国找了处藏身之地,继而悄悄联络上了贺锦。
对于贺一龙独吞了老回/回人马一事,革左五营其他人虽然不发表意见,但心中不服是定然的。
贺锦作为贺一龙之下,又是同他关系最近之人,心中不服只会更甚。
哪里有永远的朋友,这世上也只有永远的利益罢了。
“贺一龙迟早要答应左梦庚的提议,要真让他们联合,今后革左五营,怕是没我和其他人的地方了。”贺锦没有绕圈子,他出来的时间不能太久,没法绕着圈说些有的没的。
“你想怎么做?我的人马尽数可以配合,事成之后,对半分!”张献忠说道。
贺锦点了点头,“我不能让他们联合起来,杀了贺一龙,嫁祸给左梦庚!”
张献忠扯了扯嘴角,点头道:“是个好主意,你不是说左梦庚和刘希尧走得近?不若就嫁祸给他们二人更好!”
贺锦皱了皱眉头,心中直觉若是加上刘希尧,是不是太过刻意了一些,可又不得不承认,张献忠这个一石二鸟之策,却是方便不少,至少不用再额外想借口处置了刘希尧。
“好,那就这么办!”
......
就在山中这些人紧锣密鼓得筹备着一场刺杀之际,左良玉的兵马已是到了江淮境内。
这日傍晚,左良玉的兵马正埋锅造饭,亲信收到左梦庚的消息传入帐中,左良玉见刘希尧最终还是答应了自己提议,不禁得意万分,这招借刀杀人之后,便是将革左五营全部便作自己的兵马,届时再攻下江南几座城池,有了钱粮,再招兵买马之后,也能和千疮百孔的朝廷分庭抗礼了!
况且,朝廷的粮食和税银,大部分来自江南,只要自己断了南北运输,北边的朝廷就会陷入无钱无粮的危机之中。
就算屯田又如何,就算发行宝钞又如何,就算重开海禁又如何?
这些银子,都会是自己的!
皇帝啊,可都是为自己做嫁衣裳啦!
“还有一个消息,”心腹道:“陛下虽然允了将军提议,但同时也命天雄军协助,据探子禀报,卢象升带着天雄军已是从襄阳启程!”
“哼,陛下早已不信任我,不是天雄军也会是别人!”左良玉似是早有预料,闻言面上不见惊讶。
“将军,那咱们怎么办?”心腹问道。
“刘国能呢?”左良玉问道。
“刘指挥带兵巡营!”
“让他来见本将!”左良玉说道。
左良玉这次发兵,明面上是宣称剿灭革左五营,可实际上,却是奔着造反去的。
左良玉二十多万人马,却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目的,相信若是知晓了,会有不少人因此叛出队伍。
左良玉不敢冒这个险。
对于刘国能,左良玉一开始也是不信任的,可这些日子以来,他冷眼看着刘国能在军中所为,却是没有任何异样,眼线探子都回禀他并未有同襄阳、京中或者其他地方联络。
而在军中,他也老实带兵,没有笼络他人的行为,唯一要说什么,就是抱怨太多。
抱怨来了左良玉麾下之后,粮饷给的不够,他手底下兄弟们也都颇有怨言,本来归降朝廷是为了吃公家饭的,可眼下,这饭却是吃不饱啊!
这番抱怨,正和左良玉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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