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峰听后很吃惊:“黄笑当了镇长?”周晓说:“没错啊,这个消息你不知道吧?我们平时想要请她吃饭都请不到呢,没有想到人家却想着你!”韩峰脑海之中,就浮现出了一个精干的小孩,双目炯炯有神,好像能把你看穿一般。
在韩峰的印象当中,黄笑要比自己大了两岁,并不是与外婆家同村,她是有亲戚在这村上,所以暑假才会来村上玩。其实,两人一起玩不会超过六次,但是相互之间的印象却非常深。韩峰还记得有一次,一伙人玩捉迷藏。他和黄笑被分成一组,他们藏身在一片村角的小竹林里。别人都找不到他们,就放弃了。他们等了好久,打算出来。却发现在他们脚边,一条青色的蛇正盘起了身子,正对着他们。在农村这种蛇被称为“竹叶青”,有剧毒,曾有村民被这种蛇咬了,救治不及时而丧了命。
黄笑毕竟是女孩子,吓得面色煞白。她站起来就要跑,那条蛇也受到了惊吓,就向黄笑的大腿攻击过去。韩峰尽管也很是害怕,但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他忽然一跃而起,抓住了那条蛇的蛇身,那条蛇回过身来,正要噬向韩峰。但是,韩峰另外一只手已经抓住了蛇的尾巴,用力一甩,那条蛇就被甩得笔直,再也傲不起身子。
黄笑看到自己没事,韩峰也没有受伤,很是崇拜地看着他:“你是怎么做到的?”韩峰微微笑着说:“我二舅舅会抓蛇,他说过蛇是没有胸骨的,将它倒提着抖一抖,它的脊椎骨便脱离开了,身子就软掉了。”韩峰也是在电光火石之前,闪过这个念头,就付诸行动。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么误打误撞地成功了。黄笑看了一眼竹林内外,见没有人,就忽然过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说:“谢谢你。”然后,就飞也似地跑开了。
那年,恐怕两人都只有十岁左右,后来,在十四五岁的时候,他们好似又见过一面。但是,关于竹林里的事情,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此后,他们也就没有再见过面了。
想到这些少年往事,韩峰心头竟也升起了一丝期待,不知如今的黄笑是什么样子了。就在此时,一个女服务员走了进来,向身后的人说了一句“请进”。屋子里的人就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她身穿一件坠感很好的绿色连衣裙,秀发向后梳成一个整洁的马尾,皮肤白皙、五官端正,身上有一种普通女孩不具备的精神。这个房间中的其他女孩,跟她一比,就显得流俗了。
她就是黄笑,一个对韩峰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的黄笑。陆伟赶忙站起了身来:“黄镇长来了!快请,快请。”周晓、蒋新和其他女孩也都站了起来。在小镇上,镇长已经是一个不小的官了。既然大家都站了起来,韩峰也站了起来。黄笑见到他们,也不拘束,就说:“你们坐呀!我坐那里?”陆伟马上说:“当然坐韩峰的边上。”
黄笑看向了韩峰,韩峰也看向黄笑。两人的目光交会,都是微微地一笑。韩峰主动帮助黄笑的椅子往外拉了拉,方便她坐了下来。黄笑朝他又是微微地一点头,表示了感谢。黄笑刚一坐下来,韩峰就闻到一股淡香飘进了自己的鼻息之间。毫无疑问,这应该是黄笑身上的香味。
“人都齐了,上菜吧。”周晓吩咐服务员。于是,各种高档菜色都上来了,酒自然是周晓带来的五粮液。韩峰问黄笑:“你喝酒吗?”黄笑朝他一笑说:“如果你喝的话,我也陪你喝一点。”周晓就说:“黄镇长好酒量。”黄笑却转向周晓:“你怎么知道我好酒量?你又没有跟我喝过酒。”周晓忙说:“我是猜的。你是镇长,肯定酒量不错。”
黄笑却看着他问:“你们是不是觉得,女人当干部,都是喝酒喝出来的?”周晓忙说:“我没这么说。我想,就算不会喝酒,经常要应酬,怎么着也练出来了。”在黄笑的面前,带着粗粗金项链、很有土老板架势的周晓,却显得很是谦恭。韩峰帮助打圆场说:“黄笑,你就别为难周晓了,他这人话多,但不一定得体,无非是为了热闹。”
“话多,但又说不出好话。这个人就是我。”周晓承认,“韩峰真是太了解我了。”在座的人都喊她“黄镇长”,只有韩峰叫她“黄笑”,这反而让她感到了一丝亲切,她也就不去为难周晓了。黄笑端起了酒杯,对韩峰说:“难得你回来里弄镇,我来敬你一杯。”韩峰也端起了酒杯,笑着道:“谢谢了。”两人浅浅地喝了一口。但是,周晓、陆伟和蒋新他们已经喝开了,对他们来说,喝酒就是猛灌。
他们相互之间喝够了之后,就一起来敬韩峰和黄笑。酒喝过了几轮之后,黄笑就问周晓他们:“各位老板,今年你们童装加工的行情怎么样?”蒋新抢着说:“今年是童装加工的小年啊!单子少,价格低。”陆伟也说:“今年的生意真是难做。大家都在抢生意呢。现在,一个订单,十多家童装加工厂抢着做呢!”周晓本来一直没有说到生意上的事情,此时喝了点酒,也就说:“抢着做也就罢了,问题是上游不断的压低加工价格,不少加工企业为了有活干,亏本都在接单子。”
韩峰有些听不懂了:“生意上不是有句话,叫做‘千做万做,亏本生意不做’吗?一个单子明显要亏本,为什么还要接呢?”
陆伟因为喝了酒,满面通红,这时带着抱怨的语气道:“韩峰,你不做这个行业,是不知道啊!我们这个童装加工业,看上去各个是老板,家家厂的门口是奔驰宝马,其实我们赚的都是辛苦钱,说到底就是打工的,给外资品牌企业打工,没有什么话语权。今年订单多,就把辛苦钱给赚多点;订单一旦少了,那就是亏本也要做。如果不做,厂房在那里、机器在那里都要花钱,工人如果没有活干,就要逃走,明年还想要再找工人,就麻烦了,工资也要加。”
韩峰还真不了解这后面的情况。看来真是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行行都有难做的事。这童装加工企业的老板,看上去外表光鲜,可也是一肚子的苦水。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诉苦童装加工行业生意的难做。
韩峰想起之前了解过的关于产业链定位的问题,就说:“听了你们这么说,我觉得我们里弄镇上的童装加工行业,是否也面临着产业链定位的问题?就像你们刚才说的,因为你们是给人家外资品牌做加工,没有主动权,做的也是最底端的活,盈利点和优势就是人力成本低。但是,这样是没有后续竞争力的……”
韩峰这么说的时候,黄笑的目光就不知不觉地转移到了韩峰的脸上。她今天来了,其实主要是因为好久没有见韩峰了。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黄笑一直都不曾忘记,韩峰在竹林里把她从毒蛇口中救出来的事情。如今当了镇长,她很想要当面对韩峰表示一声感谢。至于关于童装产业的事情,她也是随口地问了一句。没有想到,韩峰随便说出的问题,就点中了里弄镇童装产业的要害。黄笑就说:“韩峰,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里弄镇的童装加工业面临着亟待转型升级的问题。”
周晓说:“黄镇长,我们企业也很想转型升级啊。但是,想要转型又谈何容易啊!”黄笑对镇上产业发展很关心,就问道:“说说看,你们转型的主要问题是什么?”陆伟接过话头说:“一个就是品牌问题,我们镇上的童装没有品牌效应,市场上不认可;第二是,销路问题,我们没有拓展销售渠道,只能批发给童装商,价格很低,钱都给销售商赚去了,但要让我们自己去跑渠道,成本太高,太累了。这就是制约我们的两大主要问题。”
黄笑听了之后,洁白细腻的手掌,下意识地放在下巴和嘴上,像是陷入了沉思。周晓看到这个状况,就说:“好,好了,今天我们主要是请韩峰、黄镇长吃饭,其他伤脑筋的事情,就别提了,难得不是为了应酬吃饭!今晚,我们就开怀畅饮吧。黄镇长,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童装产业要转型升级,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想清楚的,黄笑就说:“那就不说工作上的事了,喝酒吃饭吧!”气氛这才又浓厚了起来,周晓等人身边的美女也开始发挥作用,一对对地站起来敬酒。他们敬的是韩峰和黄笑两个人,黄笑竟然也不在意,像是挺高兴地跟韩峰把酒一起喝了。
酒喝了不少,周晓就提议:“等会,我们去唱歌,吼几声,醒醒酒。”韩峰婉拒说:“唱歌就算了,我就不参加了。”黄笑也说:“我也不参加了。这样吧,韩峰你也难得来一趟,到我办公室去坐坐吧。”听到黄笑邀请,周晓也就不留韩峰:“这个好。韩峰你难得回来,是应该去黄镇长那里坐坐。”
周晓在韩峰肩膀上拍了拍,跟他对视了个眼神,还给了他一个诡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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