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缠春枝 > 第209章 逼迫,心碎

“这跟身份无关,纵然傅家看得上你,傅渊也看不上!”
他如今二十六七了,还未成亲,不仅仅是眼高于顶。
他更是要寻个中意之人。
傅渊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他不敢揣测。
但他家这个活泼好动的皮猴子,定然入不了他的眼。
“阿月,明日爹请傅渊过府一叙,你若实在不死心,这便是最后一个机会。”
“当真么?”孟枕月眼前一亮,眼底似揉进了星河万两。
孟棠远心底一柔,“当真,可你要答应爹爹,若是明日他还不松口,那你以后,就不要再痴缠了。”
这三年的追随,她也吃了不少苦。
如今她马上要及笄,成为正经的待嫁之女,不可再为傅渊虚度时光了。
孟枕月嘟了嘟嘴,表面答应,“好。”
无论如何,都先等明日见过傅渊再说。
她想着,自己爹爹的面子,傅渊也不至于一下子全驳了吧?
孟府正厅。
傅渊一袭玄衣,锦袍绶带,名贵的古玉在他腿际轻晃,显得身形挺拔。
他入正厅与孟棠远见礼,孟棠远抱拳,二人甚是亲厚。
傅渊待人一向寡淡,却听孟棠远开口寒暄,“衍之,你我已许久未曾对弈,今日手谈一局,如何?”
傅渊颔首,“好。”
很快有下人上前,奉茶,端上糕点,摆好棋盘。
孟棠远和傅渊坐下,安静对弈。
气氛一直淡泊宁静。
孟枕月躲在傅渊身后的六扇檀木屏风后,她看着屏风上的人影,心头雀跃不止。
她想听他多说两句话。
可他跟她爹下棋,两人都沉默寡言的。
活像和尚入定!
她开始心急了,想着她爹不是找傅渊来,说他们两个的事吗?
怎么这么久了,只顾着下棋,不曾开口向傅渊提呢?
傅渊一向是沉稳的,他的棋艺也不差。
可是孟棠远比他年长,又素来心思细腻,如今是吏部侍郎。
他的棋艺,略胜他一筹。
今日这局,孟棠远先引他入局,却又处处留机会,让他总以为,自己还有路可以冲出去,一举反击。
可事实上。
他的白子全都受制于人。
傅渊看到孟棠远连收他四子,手中的棋子,便没什么落下去的必要了。
孟棠远鼓励他,“尚未到绝境,不必过早言败。”
“输赢当明了,衍之不愿做被人牵引者。”
傅渊把白子落回了棋盒里,不再下。
输赢定了。
孟棠远摇头叹息,“你的性子便是如此,即便是废帝当年重用你,你同如今的皇上,也是不曾让步的,更何况我家这个皮猴子。”
傅渊不会看在他的份上,退后一步。
他只是说,“令爱天赋异禀,若能刻苦研习医术,将来必有裨益。”
她不该只专注于他。
孟棠远摇头,他轻笑,“姑娘家,不图她将来有什么出息,只图她能顺顺当当的嫁个好人家,有夫家护着,一生顺遂安康,也就完满了。”
傅渊未曾接话。
孟棠远看着他轻倚棋盘,侧脸弧度锋利,如此冷峻。
他是既慕又怵。
多年的老脸,未曾拉下来过。
“衍之,我比你年长几岁,你也唤我一声兄长,按理说这有些事,我不好与你提起,可兄长实在是……”
“孟兄,不方便提的事,便大可不提。”
他抬眸与孟棠远对视。
十年同窗之谊,孟棠远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他不会娶孟枕月的。
显而易见。
可孟棠远看向他身后的屏风,那一双小脚藏在里面,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似要将地板都踩出个洞来。
“爹爹,傅渊当真俊秀,我爱慕他!”
“爹爹,若能嫁他做妻子,则此生无憾。”
“爹爹呀。”
娇软的声音,就在耳畔回荡,孟棠远深吸了一口气。
“衍之,我女儿阿月,你考虑一下她吧,她如今年岁正好,长得也俏皮可爱,虽说性子跳脱了些,可她……”
孟棠远撑着一张老脸,还要强行再夸上几句,可傅渊的脸色已经冷沉了。
他在听,可每听一句,眼神就会沉一分。
他知道,他在用多年同窗之情,和两家的交情,逼迫于他。
傅渊是最厌被逼迫的。
在朝堂之上,都不曾被逼。
孟棠远嘴唇翕动,无力再说下去。
屏风后的那双小脚,也终于不焦急,不躁动了。
孟枕月眼眶含泪。
她爹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傅渊还是无动于衷。
“我就这么不入你的眼吗?”
她压抑的低泣声,自屏风后传来。
傅渊未曾去看,也听出,女孩心碎的多难过。
他转身看向孟棠远,“孟兄,我的婚事一向由家中做主,傅家宗妇人选,也要谨慎择之,孟兄低就,衍之惶恐,还望孟兄海涵。”
孟棠远还能说什么呢?
他摆摆手,重重叹息一声,“罢了,罢了。”
他早说,成不了的。
可孟枕月不信。
她从屏风后跑出来,拦在傅渊面前,轻盈灵动的脸上满是泪水。
她质问傅渊,“为何?为何不能是我?傅家是名门,我爹爹也是高官呀!我是他唯一的嫡女,你为何觉得我配不上你?”
宗妇很难做吗?
她这么聪明,可以学啊!
“你别告诉我,因为你比我大十岁,就像看晚辈一样看待我!你明明也对我有感觉的,在扬州那夜我吻你……”
“孟枕月。”
傅渊低吼。
他额头青筋凸显,脸色阴沉的像要下暴雨的天。
孟棠远前一刻还在惊怒,傅渊竟敢对他女儿做出这种不文之举,下一刻便被他的怒气镇住了。
傅渊的气场,连他也会退避两分。
他低头凝视着孟枕月,“傅家宗妇,大方得体,柔靓成仪,你有哪点能做到?”
“我可以学啊!”
孟枕月泪眼婆娑,“学医这么难,我也学会了,我救过很多人,我也凭自己的本事,帮你破过很多案子啊!”
“成亲不是破案,内院之事,更不是你医术好就能做好的。”
傅渊语气冷寒,看到孟枕月的眼泪似雨点一样的落,他心头酸涩,却无法不更进一步,说更伤人的话,“如你母亲一般,她都做不好孟家宗妇,她教养你长大,你又如何能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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