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澄宁跟秦弗一起慢悠悠地行走。
“这么远,你怎么会过来?”
“我送端阳去西陵和亲。”
许澄宁惊道:“端阳郡主也要和亲了?”
“嗯。不说这个,你出来都做了些什么?”
许澄宁牵着秦弗的手,絮絮地说着这段时间的事。
“如今形势严峻,路不能公开,在行脚商贩间传播即可,所以,暂时就掌握在我手里啦。”
秦弗一边盯着她,一边听她好听的声音,微微勾唇:“你的本领越发大了。”
“宝平县的纸坊现在大约也做起来了,殿下,没准以后我都不用找你要钱了。”
秦弗勾起的唇角耷拉下去,捏着许澄宁的脸蛋轻轻扯了扯。
“不行,得要。”
“帮你省钱还不好?”
“不用你省,多给我写信。”
秦弗看左右无人,飞快在她额上亲了下。
“什么时候走?”
“不耽搁,明儿就走了。”
“那我送你回宝平县,再离开。”
“不耽误你公事吗?”
“不会。”
“小宁子!”
乌珊蒙丽跑马过来,看到陌生面孔,又看到许澄宁跟他交握在一起的手,很是惊讶。
秦弗是带了人马过来的,所以许澄宁得跟乌珊蒙丽解释清楚。
“他是来接我回去的,你不用担心。”
乌珊蒙丽眼珠子在两人之间转了又转,拉过许澄宁悄悄地问:“这是你夫君吧?”
“咳咳咳……”
许澄宁猝不及防被她问住,好一阵咳,然后连拍乌珊蒙丽几下:“别胡说,别胡说!”
秦弗听不懂她们的对话,但隐约能猜中她们在说什么,便无声把脸别过去,露出了笑意。
“你越打我越觉得我猜对了。”乌珊蒙丽嘻嘻哈哈道,“我看你们两个长得挺相配的。”
汉人看多了,她总算也能分出男女的区别了,汉人男子虽然比草原男子看起来瘦一些,但也自有英气与刚毅,而不是像许澄宁这样柔柔弱弱,纯是个女孩子。
当初她闹那一场婚礼,纯粹是个笑话,不过也幸而有这场笑话,她才能大仇得报。
“你们要走了,我给你们准备一场饯行晚宴,吃过了再走。”
晚上乌珊蒙丽命人搬出酒肉,设了一场丰盛的宴席款待了他们,篝火燎燃中,乌珊蒙丽边喝酒边抱着许澄宁哭。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要做这么大的事,担这么大的责任,明明我只想跑马射箭,没心没肺地过日子啊,我不想这样的,我好想阿爹他们活过来,呜呜呜……”
许澄宁对此深有体会,也不由悲从中来,抱着酒哭得稀里糊涂。
她也多少次不愿再去想燕先生对她说的“天下女子”、“大道持公”,多希望自己只是个无忧无虑安心享福的少女,没出息地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等我……等我把事情做完了,我要一睡睡十年,谁也别拦我!嗝!”她醉醺醺地说道。
乌珊蒙丽也醉醺醺的:“小宁子你别走好不好?我好舍不得你啊……”
“乌珊蒙丽,我跟你不一样,我还有可能歇息,你当了王,就要忙一辈子了,我比你好,嘿嘿……”
“许澄宁,你叫我阿娘,我把王位传给你……”
两人一人说大魏官话,一人说乌丹语,偏偏你一句我一句还能聊得下来,最后搂在一处大哭,谁劝都不松手。
秦弗跟塔朗一起,分别把两人扯开。
许澄宁被秦弗抱在怀里,龟缩成一团,不停往他身上抹眼泪,抽抽噎噎。
“我不想努力了……”
秦弗替她擦干泪,抱进营帐,轻声地哄,心里中也酸疼。
她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会把最真实的心底话说出口,平时云淡风轻地维持着不知多少逞强。
“好,不努力了,睡觉好不好?”
翌日早晨,队伍在草原上集结,许澄宁打理得干干净净,准备上路。
季连城走过来,调侃道:“小哭包,不哭鼻子了?”
“我什么时候哭了?”
“你昨儿喝醉酒了,忘了?”
许澄宁不肯承认:“不可能,你别想骗我,我酒品很好的。”
季连城见她脸不红心不跳,丝毫不记得自己昨晚的窘态,不由叹气:“唉,你酒品真差。”
乌珊蒙丽带着部落的长老们走来,身后是几名侍女,送还了他们当初被收缴的东西,并送上了草原的礼物。
“一路走好。”
“嗯。”
许澄宁跟乌珊蒙丽抱了一下,被送上了马车。马鞭催动,马车缓缓而行。
乌珊蒙丽看人都要走了,大声喊道:“许澄宁,有空来玩,我们一起嗑蒜啊!”
许澄宁把手伸出车窗,招了一招。
回去的路格外平静,许澄宁在车里躺了一路,安安稳稳回到了铁马关,接回了韩策。
“表叔你可好?”
韩策精神还不错:“我很好,宁儿你跟灿星没事就好。”
季连城离开一个多月,有心腹坐镇,侥幸铁马关没出什么大乱子。
“走吧,彤星该想你想疯了。”
许澄宁也想妹妹,就怕那小不点忘性大,把哥哥都忘了呢。
秦弗先上了马车,许澄宁刚被搀上去,转头又看见季连城,便道:“等我一会儿。”
她跳下马车,径直朝季连城跑过来。
季连城一笑:“怎么?”
许澄宁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卷银票。
“辛苦少将军跑这一趟,路金还有朝廷的军饷一时半会儿收不到,这些你先拿去用。关外的事,有需要可以到宝平县找我。”
季连城挑眉:“这是报酬?”
“对啊,剩下的以后再分红给你。”
季连城笑了笑,接下了银票。
“成,我会去找你,许澄宁。”
许澄宁又跑回来,秦弗把她接上了马车,沉默了片刻道:“你跟季连城很熟?”
许澄宁点点头:“一个多月,当然熟悉了。”她本就很擅长与人交游。
秦弗觉得自己没甚由头,只得把醋意缓缓压下,把许澄宁抱进怀里。
“澄宁,你跟我说实话,现在的生活,你真的乐意吗?”
许澄宁一愣。
“为什么这么问?”
“那晚你哭了,你说你不想努力。”
她真哭啦?
许澄宁有点发窘,秦弗又问:“你其实不喜欢这样,对吗?”
她胆大,会很积极地去做一些事,这一切都不是因为她乐意。
许澄宁沉默了一会儿,也抱住他,说道:“我是不喜欢。但我长大了,我知道想做和该做的区别。我把该做的事做完了,以后就可以做想做的事了。”
“殿下,我知晓轻重,你不必为我筹谋什么,有些事只能我自己做,谁也不能替我。”
“你保护好我,就已经很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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