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元青身上的结痂的地方,因为刚才的摔倒,再一次撑开了,流出鲜血。
柳盼儿赶紧从怀里掏出金疮药,洒在李元青的身上,“李大哥,你醒醒,你一定不会死,你一定要活着啊!”
不能让李元青躺在地上,但如果背着,就会碰到李元青的伤口。
柳盼儿看到街道两边的铺子,有门板,赶紧卸了一个门板。
可是只有她一个人,根本就抬不动,正好柳盼儿看到有大周的士兵从远处走来,于是大喊:“几位大哥,这位李百户身受重伤,并没有死,你们能不能把他带回军营治疗啊?”
城里医馆的大夫,死的死,逃的逃,在外面,柳盼儿找不到大夫医治李元青,还得请大营里的大周士兵帮忙,把李元青抬回去,请军营里的大夫医治李元青。
那几个士兵负责搜查西云国的余孽,听到柳盼儿的话之后,急忙跑过来。
此人穿着的军服,的确是百户的服装,而且身上这么多伤口,便想到了昨天的惨烈战斗。
“那行,我们这就把他送回去。”此时这几个士兵也顾不得继续搜寻西云国的余孽,就抬着门板,准备回大营。
柳盼儿听到这话,稍微放心,“多谢几位壮士!”
几个壮汉抬着门板,小跑着回大营。
柳盼儿饥肠辘辘,但咬牙坚持,她想跟过去。可是到了大营,几个士兵进去了,但柳盼儿被拦住了。
“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能进入。”守门的士兵尽忠职守,拦着了柳盼儿。
柳盼儿指了指前面门板上的李元青,“李百户就是我找到的,我是大周人,是好人,我们全家都被西云国的蛮子杀死了……”
守门的士兵从柳盼儿的长相能看出来她是大周人,但规矩就是规矩,不能破坏。
“大营里的大夫,会好好治疗李百户,你不用担心。”
柳盼儿见状,也知道不能进去,对着抬着柳盼儿的那个士兵说:“小哥,在下姓柳,等李大哥醒了,能否去吉祥客栈告知我一声?我感谢诸位大哥,送大家酒喝。”
抬着门板的士兵点头,“行,稍后出去告诉你情况,你先回去吧。现在里里外外守卫森严,你赶紧回去吧。”
柳盼儿应下,“多谢几位大哥。”
看到李元青被抬走,柳盼儿鼻子酸酸的,一边走,一边回头,心里担忧。
等柳盼儿回去的时候,一路上看到士兵们开始从家家户户抬出来死尸。
柳盼儿好奇,问:“这位大哥,这些尸体怎么处理啊?”
一个上了年纪的士兵,看到柳盼儿,好心提醒,“这位小哥,赶紧蒙住口鼻。这些人死得时间太长,当然要尽快烧了。”
“我们赵将军仁慈,只要是大周百姓,放在一起烧了,然后一起树碑,清明时节,也能有人祭奠。”
“只要西云国的蛮子尸体,直接烧了扔进化粪池,骨头磨碎,当肥料。”
柳盼儿听到这话,赶紧拿出帕子蒙住自己的口鼻,光顾着找人,疏忽了。
“对,就应该把这些恶魔挫骨扬灰当化肥。”柳盼儿附和,加快脚步,她要回去安葬姨父姨母一家。
到了吉祥客栈,柳盼儿饿得抬不起脚,但看到士兵要把姨父和大表哥的尸体抬走。
柳盼儿上前阻拦,“各位壮士,这两个人是我姨父和大表哥,我现在就把他们烧了,亲自安葬他们,不劳两位大哥。”
“客栈里的其他客人,你们帮忙搬出去吧。等忙完了,几位来吉祥客栈喝酒。”
两个士兵听到这话,爽朗应下,“行啊,再给你送回去。”
柳盼儿摇头,“放在院子里吧,我弄点柴火火葬。”
于是这两个人把周家父子放在院子中间。
柳盼儿从后院抱过来很多柴火,在院子里中间摆了一层木柴,然后把周家父子放在上面。
柳盼儿饿得前心贴后背,没有力气了,回到厨房开始做饭。
就着咸菜,喝了三大碗的粥。
柳盼儿休息片刻,按着铁锹,把埋在墙角大坑里的姨母等人的尸体挖出来。
幸亏现在天气寒冷,尸体还没有腐烂。
柳盼儿把姨母放在姨父的身边,然后把大表嫂和大表哥放在一起,他们的孩子大毛放在中间。
二表嫂和二表哥在一起,可是二表哥的头被砍下来了。
柳盼儿找了针线,把二表哥的头缝在脖子上,让二表哥有个全尸。
最后把他们的孩子小红放在二表哥和二表嫂的中间。
周围放上木柴,准备火葬。
柳盼儿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泣不成声,点燃了火把,又点燃了这一圈木柴。
柳盼儿泪如雨下,痛不欲生。悲痛的哭声,送别这些亲人。
熊熊大火中,柳盼儿仿佛能够还能看到姨母胖胖的脸,仿佛还能听到她的爽朗笑声……
画面恍惚,犹如水面上的波纹一般,逐渐模糊。
此时雕花大床上,柳盼儿两眼紧闭,躺在大床上,泪流满面。
“盼儿,你怎么了?”李元青下了马之后,扔了缰绳,就冲进来,就看到柳盼儿眼睛紧闭,不停地哭。
哭得悲痛欲绝,但就是不醒。
刘氏拿着帕子,给柳盼儿擦眼泪,李芳也面露担忧,不知道怎么回事?
李元青转头,目露肃杀之意,看向小成大夫,“成大夫,我妻子到底怎么了?”
小成大夫也皱着眉,“应该是梦魇了,我扎了针,但还是没醒。李将军,您赶紧多喊几声,或许就能把夫人喊醒了。”
李元青看向刘氏,“小花姐,盼儿这两天有什么反应?”
刘氏哽咽着,眼睛红肿,“盼儿昏迷之后,第一天还算平静,从第二天开始,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喊着屠城,姨父,姨母……”
李元青一愣,记忆里有西北城屠城的记忆。
他走到床前,握住柳盼儿的手,“盼儿,醒醒,我在呢,我李元青在呢!”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你身边,我发誓,绝不食言。”
李楠眼睛红红的,“娘,你醒醒啊!别抛下阿楠,阿楠想要娘。”
李小宝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颇为懊恼,“不是说正月剪头死舅舅吗?我娘在给我剪了头发之后,第二天就开始醒不来了。”
李元青担心柳盼儿陷入以前的记忆醒不来,更加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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