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争到这种程度,老林已经打算放弃了。
果不其然,裴锦决定让庞盏坐堂。老林正要告辞,裴锦道:“林大夫也留下吧,我打算做丸药,除了古方还会研制新药,有您在,定能事半功倍。若是咱们铺子生意好,庞大夫忙不过来,您也可以出诊。酬劳就按您说的,如何?”
老林眼睛一亮,这可太好了。
做丸药需要炼蜜,炼制过程考究,搓丸、晾干都不能马虎,东家留下自己真是太有眼光了!
裴锦完成一件大事儿,让裴步珏安排庞盏和老林住下。
这铺子前店后宅,庞少爷带茯苓住有套间的,老林住一间,剩下一间给小伙计,完美!
庞盏和老林互相瞧不顺眼,吃饭的时候还互相拆台。
“林大夫,你那鸭涎虽然对症,但平时谁会备着这玩意儿?恶心不?还是我那柿饼好用。”
“庞大夫,杀鸽取血太残忍,情况紧急时,万一找不到白鸽怎么办?还是我的法子稳妥。”
“不提这些,你如何治高风雀目?扎哪里?”
“取穴足三里、三阴交……”
“这些还不够,还要食补的。”
秦桑在一旁插不上嘴,暂时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做什么工作,只好低头炫饭。
他们这边说得热闹,裴步珏却有些担心,“姑母,今日清点账单,有的草药贵得离谱。咱们进草药、给租金,再加上大夫和伙计的酬劳,已经拿出近两千两银子,什么时候才能赚回来?”
裴锦笑道:“姑姑自有办法,你瞧着便是。”
她对庞盏、老林和秦桑说:“药铺还没开张,还有不少需要准备的,劳烦几位跟着忙活几天。”
三人没有异议,裴锦暗中观察,发现庞盏真的是位少爷,人家秦桑老老实实地分拣草药,他绝不动手,全让茯苓干。
庞少爷就在旁边坐着看医书,顺便和老林斗嘴。
裴锦对此没啥意见,反正庞盏和茯苓拿一份工资,谁干都一样。
老林则亲自指点小伙计们摆放物品,铜人在哪个位置、砭石放在哪个抽屉、药碾冲哪个朝向,他都有一番见解,甚至专门腾出地方放裴锦提到的医案。
如此观察了几天,裴锦心里有了数。
老林心细如发,注重细节;庞盏就是个医痴,学术放在第一位,其余的全都不重要;秦桑是个本分孩子,理论不差但实践不行,并且有些不自信。
三个人都可用!
直到这个时候,裴锦才跟他们签了正式文书。
接着,她将秦桑带到自己住处,“以后你每日来这边,先跟着我炼油。”
秦桑一脸懵圈,难道是觉得我当大夫没前途,让我换个营生?
她结结巴巴地拒绝,“东家,我不会炒菜啊,我还是喜欢闻草药的味道。”
裴锦笑出了声,“你放心,咱们做得还是跟草药有关,不是让你当大厨。”
裴锦的想法是做皂。
这是部分穿越者的致富途径,作为中医传承者,她会的可不仅仅是做肥皂。
茯苓、白芍、薏仁、百合、莲子,这五样磨成粉入皂,称为五白玉容皂,用过之后皮肤白皙细腻。
皂里加入鲜羊奶,滋养浸润,干性皮肤必备。
艾菊、薄荷、生姜入皂,清爽去油,洗发佳品。
皂里混入首乌当归,养发至宝。
她教会秦桑炼油,烧草木灰,搅拌液体完成皂化,再放入模具等待脱模。
秦桑特别感动,多么宝贵的技艺,东家竟然毫无保留传给自己,这是何等的信任!
她鼓足勇气对裴锦说:“东家,您都教给我,就不怕我跑了?”
裴锦不以为意,“你家就在京城,往哪儿跑?教给你是信任你,看人的眼光我还是有的。”
秦桑一脸担忧,“东家,不用我发个毒誓吗?若是把配方传出去,或是背叛您,就让我不得好死啥的?”
裴锦正配着草药,眼皮都没抬一下,“毒誓这东西,有的人说了也是假的,我从不信这些。”
秦桑想了想,噗通一声跪下,“那我拜您为师。”
裴锦笑了,“就做个皂,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技艺,还用拜师?”
“用的!”秦桑很是坚持,“入了师门要忠诚,叛师要被所有人唾弃的!再说,我若当了您的徒弟,您一定会让我成为正经大夫。”
行吧,看在孩子实诚的份儿上。
就这样,裴锦收了来大熙之后的第一个徒弟。
裴氏药铺开张在即,裴锦去验收老林做的丸药,验过后大家一起动手,将丸药蜡封。
正忙着,段嬷嬷寻了来,“夫人,不好了,小少爷在蒙馆打人了!”
沈麒?这孩子最近挺好的呀,怎么又闯祸?
裴锦赶忙前往学馆,刚到地方就听见里面在吵。
“薛家又能怎样?凡事儿得讲理,你们薛家少爷刚来第一天就四处造谣,我们小少爷这叫正义的反击!”
裴锦一听就知道,这是自家小丫头空青。
另一个女子声音响起,“不管怎样,打人就是理亏。沈麒,就算你娘在这里,也要跟我们智儿致歉的。不是姨母说你,你这样顽劣,连娘都不认,以后不知有多少人戳你脊梁骨。”
裴锦听出这是阮秋扇,看这意思,薛家把孩子送来第一天,薛智就和沈麒有了冲突。
不过,阮秋扇哪有儿子?这是薛二郎在外面的私生子?
不可能,那个还小呢,路都走不稳。
能让阮秋扇过来接的,应该是薛家大郎的孩子!
裴锦走过去,空青见到夫人,倒豆子似的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沈麒为什么打人?是因为薛智嘴欠。
短短一天时间,蒙馆里所有孩子都知道沈麒父母和离,还知道他跟了祖母。最可气的是,薛智说沈麒狼心狗肺,对他娘拳打脚踢,根本不认他娘。
这要是能忍住,就不是沈麒了!
小崽这段时间天天泡药浴,每日扫院子练五禽戏,手上可比一般孩子有劲儿。
砰砰两拳,薛智就被打出鼻血,紧接着,沈麒一脚将薛智踹翻,骑在他身上捶了个痛快。
可巧今日夫子不在,阮秋扇来接孩子,看见薛智身上青青紫紫的,眼睛都冒火了!
空青汇报完,掐着小腰对阮秋扇说:“我们小少爷顽劣?你家孩子的嘴跟漏勺似的,就是欠揍!打你都是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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