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面前大多是已婚妇女,大概是觉得女子的病症,还是女大夫来看比较舒服。秦桑不敢露怯,她开药诊脉尽量避开针灸,如果实在需要,就说今日病患太多,约了改天。
到时候只能请师父行针啦,秦桑暗地里下决心,一定要克服心里障碍,做个没有短板的好大夫!
老林那边则全是爷爷奶奶。
他们觉着面相老的大夫比较可靠,那小庞大夫长得虽好,但是太年轻,不太让人放心。
秦桑和老林也都学庞盏,开完药再兜售一遍日常需要的香囊香丸,再让顾客随手带几个开胃、安神的的丸药。
有个带孩子的大姐发现了华点,“那天看见薛家小小子腰上挂着驱蚊香囊,说是花了十两银子买的,哪家药铺这么黑心?十两啊,真敢要,还是裴记的香囊物美价廉。”
裴锦心道:黑心的人就是我,给阮秋扇就得这个价,要少了我不乐意!
庞盏手上正忙着,瞧见裴锦回来,给茯苓使了个眼色。茯苓挤出人群,走到裴锦面前说:“东家,我们少爷问您,真的欠了那么多钱?”
裴锦笑问:“怎么着?怕药铺没了?”
茯苓摇摇头,压低声音道:“少爷说他身上有三千两,还可以给家里写信,派人再送来些。”
裴锦很是感动,真没想到,第一个伸出援手的竟然是庞盏。他看似对周围漠不关心,只想着他的医术,其实有副古道热肠。
她温声道:“谢谢你家少爷,这事儿我先弄清楚,然后再想法子。”
“若是需要,您一定跟少爷说。”
“好。”
裴锦又喊来福伯,“今天账面上如何?”
福伯道:“诊金已达二十两,抓药进账三十两,除了孕妇,几乎人人都买了山楂丸,各种香囊香丸已经卖了一百多个。”
这才不到半个时辰啊。
裴锦真想留下,好好看看开业的盛况。可眼下不行,扭转乾坤第一步,要搞清楚那借据的来龙去脉。
她挽起袖子,先给自己顶上一丸药,将铺子交给福伯。崔班头留了个衙役在这儿,暂时不用担心冯轩再来闹事。
裴锦带上裴步珏,直接去河堤那儿找沈云柏。
见到好大儿的时候,裴锦压根没认出来。这人跟刚从泥里滚出来似的,整个融于劳动现场。他头上滴着汗,衣服带着土,听说裴锦来看他,随手掸吧掸吧就过来了。
工头给裴锦拿了个小马扎,沈云柏就蹲在旁边,龇着大白牙可高兴了,“娘,您怎么来了?是不是想我了?最近身子可好,有没有吐血?儿子知错了,也可想您了。”
裴锦看见他就来气,“我问你,冯轩的银子是怎么欠下的?”
沈云柏听傻了,“冯轩?我没拿他银子啊?”
“你没拿?那借据是谁写的?”
沈云柏猛地反应过来,气得直捶地,“太不要脸了!那银子根本没到我手里!”
裴锦皱了皱眉,让他细说。
原来沈云柏接连被骗,将家里的生意赔了个干净,阮秋屏又跟他和离。他急着挽回败局,四处打听门路,恰好听说京城急需大批绸缎,觉得如果做好这一单,一定能力挽狂澜。
然而这个时候,是没人肯借钱给他的。他越借不到就越上头,急病乱投医,找到冯轩那儿。
冯轩说倒是有笔银子,不过得先写借据,这个傻子还没看到银票就忙三火四地写好。写完冯轩却说,银票都放在冯家的当铺,铺子马上要打烊,沈云柏若是能一刻钟之内赶到,今天就能拿上。
沈云柏着急啊,借据都写了不得赶紧的?他风风火火往外跑,就那么巧,一出门就看见辆马车,车夫也不在,他脑子一热就上去了,然后就是撞车入狱……
裴锦恨铁不成钢,这是专门给沈云柏量身定制的圈套。趁他病,要他命!
沈云柏不是想翻盘吗,先放出某个生意一定赚钱的消息,促使他借钱,接着用马车把他送进大牢。不管撞得是谁,甚至不管撞没撞,沈云柏都难逃厄运。
光是无证驾驶的五十大板,沈家独子可能就没命了。
如果沈云柏命大,能从牢里出来,还有八千两的债务压着他。
尽管,这大傻子并没拿到那笔银子。
裴锦问:“这事儿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没拿银子就不算借,回头去冯轩那儿把借据要来就行。谁知道他这么狠毒!娘,我又给你惹麻烦了,您打我两下出出气?”
“罢了,你回去好好干活,服完役我再收拾你。”
沈云柏应了一声,又去瞪裴步珏,“你好好照顾我娘,少一根头发我都跟你算账!”
裴锦一拐杖砸他背上,“正常人每天掉几十根头发,我掉的那些你还能安上怎么着?”
裴锦回到药铺,独自坐在细库里琢磨沈云柏的事儿。
冯轩受孟青蓝指使,孟青蓝越老越狠,对沈家存着赶尽杀绝的心。
她变成这样,仅是因为沈翊?
那原主身上的毒呢?会不会跟她有关?
想到这里,裴锦叫来福伯,把整件事讲了一遍。
“冯轩手里的借据是有效的,虽然咱们没拿到银子,却没有证据证明。他讹人、打砸这一套用得很熟练,根儿里就是烂的。这种人放肆惯了,一定会投机取巧,也许会作奸犯科。咱们得暗地里查一查,如果拿到证据,就有筹码跟他谈判。”
福伯道:“您放心,我这就去查。”
裴锦嘱咐道:“这人手底下养着地痞,千万注意安全。”
福伯点点头,立刻出门,直奔运河码头。他在码头上找到个汉子,生得人高马大,肌肉遒劲,孔武有力。
福伯拿出酒壶:“尝尝,葡萄酒。”
那汉子接过尝了一口,“酸不溜丢的没劲,比不上烧刀子。”
福伯笑道:“这可是小东家买的,贵的很哩。”
汉子立刻把酒壶丢给他,“少在这儿怄我。”
“不是你想的那位,是东家的侄子,姓裴。”
“不管姓什么,早就恩断义绝了。”
福伯叹了口气,“东家让我查件事儿,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也没有那么多三教九流的朋友,很难办啊。”
汉子寒着脸道:“这事儿我管不着。”
福伯笑了笑,也不管对方听不听,把整件事讲了一遍,然后拍了拍他肩膀,“赵二,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你就当是帮我吧。”
(https://www.bqduo.cc/biquge/124_124927/c41358935.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www.bqduo.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qduo.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