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介一把薅住沈云柏,“你不是吃了药?”
“对,吃了。”
“那怎么还醉成这熊样?”
“娘说吃一颗,我觉得我能行,于是吃了半颗。”
赵介:“……”
几个人都跪着呢,赵介扣着沈云柏脑袋完成结拜。沈云柏还挺乖巧,让干啥干啥,就知道傻乐。
你说他没醉,他就胡乱往外甩词儿,你说他醉了,他还能分清谁是谁。
哥几个结拜完又坐下,沈麒从柱子后头跑出来,“介介,我爹咋了?”
赵介告诉沈麒,他爹因为解酒药吃得不够,发酒疯呢。
沈麒叹了口气,还拍了下赵介的大腿,“真是不省心呐,怎么就不听话呢!裴大人配的药都不好好吃,裴大人的声誉都让我爹给毁了。”
沈云柏今日端了赌坊,始终处于兴奋状态,把沈麒抱到腿上双手捏儿子的脸蛋。
“胖乎乎,圆乎乎,怎么这么好玩儿呢。”
“别玩儿了,脸都给揪扁了。”沈麒从他爹腿上滑下去,跑去找赵介,“介呀,你怎么才回来呀,可把我给想死了。”
赵介道:“军营不得无故外出,这次有任务才能回来瞧一眼。”
沈麒笑眯眯道:“那你肯定有功劳,要不怎么能回家吃饭呢。”
一桌人都笑起来,肖维老稀罕沈麒了,第一句就问:“想不想当猴?”
沈麒问:“咋当呀?”
肖维抱起小崽儿,满院翻飞,在后花园湖边的树上荡来荡去,然后飞檐走壁,好好的门不走,非从墙外翻回来。
沈麒笑得哈哈的,“我以后不叫沈麒,我叫沈猴。”
沈云柏强烈反对,“沈猴不好听,你别叫这个,还是我叫吧。”
几人又端起酒碗,说了些兄弟义气同生共死的话,沈麒瞪大眼睛,“你们结拜啦?”
这孩子始终有个结拜的梦,之前跟段嬷嬷没拜成,跟景琮也没拜成,他心心念念的事儿别人办成了,孩子能不急吗?
“我也要跟你们拜!”
崔大宝道:“崽儿啊,差辈了。”
沈麒有些憋屈,“你不也跟他们拜了?”
崔大宝摇头,“没有,我也差辈。”
沈麒拉住崔大宝,“那咱俩拜,我是差辈的,你也差辈,咱俩结拜不是正好?”
赵介:“……”其实崔长老跟你差两辈。
眼看着小崽又要哭,崔大宝喝得也挺多,这会儿有点儿上头。他一个江湖人士,很多时候随性而为,于是“啪”地一拍桌子,“我一个丐帮老头,哄哄孩子怎么了?我就稀罕这胖娃娃,让小孩贪个大辈儿怎么滴吧!”
崔老头拉着沈麒,给小崽儿倒了碗水,“今日崔大宝和沈麒结为异性兄弟,从今往后不求同年同月死,只求同甘不苦,没灾没难。”
沈麒懵了,评书里讲得也不是这样啊,老头怎么给改词儿了呢。
孩子也没在意,只要拜了把子,那就完成一个心愿!
沈麒高兴得呀,拎着崔大宝的九袋长老标志跑来跑去,猴叔带他上树,熊叔伸出胳膊让他打秋千,董平给他讲探案故事,小崽不要太开心。
在这边玩儿了一会儿,沈麒被喊去睡觉,赵介起身道:“哥几个先喝着,我去去就来。”
另外几个不停打趣,赵介直奔宝仁堂。秦桑、庞盏、林素问几个早就从太医院回来,正忙着手边的事儿。
看见赵介,庞盏直接从柜子里搬了几个瓷瓶出来,“我亲手配的药膏,能活血化瘀,师父都夸了呢。营里操练磕磕碰碰难免,你拿上。”
赵介也没客气,将药瓶都收了起来。
见秦桑还在专注诊病,宝珠忍不住喊:“师姐,我介哥来啦。”
秦桑应了一声,远远说道:“你先等着。”
赵介就坐那儿等,然而,来宝仁堂的女患者都知道秦大夫白天要去太医院,都赶着这时候来排队。
赵介就在不远处,秦桑硬是连说句话的工夫都没有。
这次毅勇营派了几十个好手出来,其他人早就回去,赵介三人特许在裴宅多待半天。
时候不早了,该走了。
赵介叹了口气,喊了声秦桑,朝她摆了摆手。
秦桑愣住,在药方上写下最后两味药,说了句“稍等”,然后跑了过来。
她扯着他袖子进了宝仁堂的小室,从柜里拿出一包东西。
“化瘀的药二师弟给你了吧?又给你买了两双鞋,我好好挑的,暖和着呢。还有这手套,我怕你不够用,特地多备了些。这还有牛肉干,夜里可以打个牙祭。”
说完,秦桑不好意思道:“瞧我,又没能亲手给你做什么。”
赵介笑笑,“这就挺好,你治病救人,我保家卫国,不是亲手做的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别人都有呀。”
“哪有?我手底下的都没媳妇,他们还羡慕我呢。”
秦桑笑了,匆匆抱了一下,“我回去啦,病人还在等我。”
“去吧,我也回了。”
秦桑走到门口,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过几天我就去大营了哦。”
赵介点点头,“冬月了,到时候多穿点。”
赵介提着东西回去,跟董平崔大宝等人告别,大伙将他们送到门口。
一辆马车从远处飞驰而来,在裴宅门口停下,裴锦从车上下来,笑道:“紧赶慢赶,好在是赶上了。”
她将赵介叫到一边,给了儿子一个长方的盒子,“这里面是处置外伤的器械,刚取回来的,还热乎着。”
赵介打开来,里面有剪刀、各种镊子、刮刀、锥子……各种器具一应俱全。
“毅勇营李医士的工具有些老旧,娘找工匠重新打了几套,这套就送给他。这些东西可以用来处理箭伤,可以止血消毒,甚至可以截肢。”
“娘,不是过几日还去大营?何必这么着急取回来?”
裴锦道:“赶紧让他用上,熟悉一下器械手感,总是有备无患。”
说完又道:“今日算是小型实战,娘骄傲得很。”
沈云柏的酒醒了一半,大声道:“娘,我和赵介是急先锋。我点火,他射箭。”
裴锦笑问;“沈云柏点火点得好吗?”
赵介实话实说,“他有点儿慢,但是够用。”
裴锦笑出声,赵介翻身上马,和肖维韦虎一起奔赴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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