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武心里已经做好了江稚鱼提出招安的心理准备了。
“打算?自然是回盛京,”江稚鱼理所应当道。
杨武一愣,忙解释道:“不是,恩人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恩人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他愣,江稚鱼比他更愣:“我为什么要处置你们?”
她一个反问,给杨武整不会了。
不是,她剿匪不就是为了给自己舅舅扫清障碍吗?
“要怎么对你们是我舅舅要考虑的事,我可不管,”江稚鱼摊摊手:“你们是想投奔他呢,还是继续当山匪,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我不干涉。”
杨武眨巴着眼看着她,江稚鱼眼神锐利。
“唯有一点,不许坑害平民百姓,不许做伤天害理的事,不许轻易害人性命,这三不许,只要做到了就成。”
杨武自然频频点头:“恩人说的是,我杨武,定铭记于心。”
“记得便好,也记得同你那二当家说说。”
江稚鱼好像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却仿佛一道惊雷炸在了杨武的耳边,神情有一瞬间的惊愕,又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他下意识想要反驳,但看到江稚鱼那双一切都尽在她掌控中的眼神时,一个反驳的字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干巴巴地笑了一声。
“小姐,当真慧眼如炬,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江稚鱼看着他,嘴上“啧啧”两声,心里也在默默“啧啧”
【啧啧,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搞起强制那一套了。】
【还关起了小黑屋,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杨武:“!!!”
贺言庭望着他的眼神也顿时幽邃了起来。
自己做到事就这么被说了出来,杨武脸上满是不自在,心中也在哀求着。
别说了,别说了,孩子底裤都要被扒干净了。
江稚鱼却还不放过他,继续道:
【还吓唬人家,不过他还是有点节操的,还没搞霸王硬上弓那一套。】
【不过,郎有情妾有意,还说什么呢。】
杨武:“!!!”
他闻言猛地抬起头,神色震惊,嘴角却越咧越大。
她说什么?
郎有情,妾有意!
这岂不是在说,阿玉、阿玉心里有他!
他脸上顿时容光焕发,眼中蓄满笑意,一举手一投足都渐渐地带上了一种轻快的节奏。
整个人都仿佛要飘起来了。
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贺言庭轻抚额角,轻咳一声,示意他收敛点。
杨武现在哪能收敛得住,他恨不得马上飞回去,他抱拳躬了一身,“我突然想起,我刚洗的衣服还没有收,几位先去用膳,不用等我。”
他语速极快,一口气说完,也不管他们的回复,转身便往东面走去。
贺言庭再也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
饭菜也算是丰盛,肉菜几乎摆了满满一桌子,菜却没有几个,还放了几个酒碗。
大汉们一个个小心翼翼摆着碗筷,声音放轻:“小姐,冬日严寒,菜价忒贵,寨中剩余的,也只够做这些了,您莫怪。”
江稚鱼双眼都在放光,不停吞咽着口水:“不怪,超和我的口味,你们费心了,谢谢。”
山匪们一愣,心中顿时畅快起来,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一时间,江稚鱼旁边站满了大汉,拿碗的、拿筷的、夹肉的、端水的……
比之前在相府的生活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啊,饭来张口就是这种感觉啊,爽到了!】
突然间,“卡擦”一声,众人顺着声响声看去,只见贺言庭手中的筷子已经折成了两半,眼眸沉黯,眸光深邃似潭:“抱歉,劳烦再给我一双。”
他的声音也满是冷意,江稚鱼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道:“肿(怎)么了?”
【好好的,怎么还生气了?】
贺言庭声音缓和了几分:“无事,只是不小心罢了,”他说完,又看向江稚鱼旁边的大汉们:“说起来,你们的大当家还没回来,不去找找吗?”
大汉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想说什么,便看到贺言庭正襟危坐的拿着筷子,微皱的眉心透出一股凌厉,浑身上下都是一种上位者不可侵犯的气场。
山匪们对危险的感知自然是十分敏锐的,一个个皆循着借口退了出去。
恩人是没有危险,不代表他们没有啊。
江稚鱼从善如流地端起碗,开始自己夹。
【虽说被伺候着很爽,但还是自己夹更方便啊。】
贺言庭不发一言,暗暗将她动筷最多的菜,默默推到了离她近的地方。
一顿饭用完,刚好杨武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没了走时的兴高采烈,颓然地坐到椅子上,脸上还有并不清晰的指痕。
留手了,但没完全留手。
【虐啊,太虐了,我看还能再虐个几百集。】
江稚鱼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杨武头垂得更低了。
【归根结底,还是杨武还没给足阿玉安全感啊,她一个女孩子,在这满是男人的山寨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才混上二当家的位置,刚坐上还没几年呢,就被撞破了身份,这谁不闹心啊。】
【再加上她的身世,唉,这一对,有的磨啊。】
杨武咬着后槽牙,手也握紧成拳,青筋暴起。
他和阿玉相识也有三年之久,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阿玉还能不知道吗?在她心里,难道自己会将她的秘密,随意泄露出去吗?
她对自己难道就半分信任都没有吗?
还有身世……
阿玉之前,经历过什么吗?
杨武一时间是又怒又担心,心中急得不行,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剖给阿玉看。
让她不要再藏着,也该说出来,该找人倾诉了。
趁着午时阳光真好,雪也渐渐消融,不再如清晨那般寒冷,江稚鱼和贺言庭坐上车,准备下山。
杨武和一众山匪们亲来送行,还给他们放了一些打猎回来的兽肉,以及一些皮毛。
惜别了几句,车轮碾着凹凸不平的土地渐渐远去,山匪们目送着,直至车消失在视线内,才转身回寨。
车内,江稚鱼皱着眉心,疑惑地看着贺言庭,道:“我总觉得咱们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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