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古尤力不约而同垂下了眸,两双眼眼神清澈,好似装满了对贡塔的感激之情。
贡塔心中暗喜,面上却不显:“我有一件事,要交给你们。”
一听是恩人的事,尤古尤力面色皆严肃了几分:“长老尽管吩咐。”
贡塔笑得和蔼:“不必一口应下,听完再说。”
他摊开桌上的地图,手指着地图上做好标记的地方:“我需要你们蹲守在这个地方,接应大长老和阿缪沙。”
尤古尤力对视一眼。
“你们识得他们的样子,待接应后,便立刻带着他们从这条路撤离,穿过密林,逃出南蛊。”
尤古微微皱眉:“我方才听说大长老他……”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尤力拽了拽他的衣角。
他朝尤力看去,尤力把他拉到身后,上前一步:“事成后,我们……”
“你们自然也不用在回来,当然,想回来我也不拦着,只是,日后怕是没有南蛊了。”
他声音轻得像是在叹息。
尤古还没反应过来,尤力已经道:“是,我们这就出发。”
贡塔满意地看他一眼,赞道:“好孩子。”
……
尤古满心的疑问都憋死在了尤力阴气沉沉的脸上。
直到他们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军帐,看到尤力面色稍有缓和,尤古才问道:“哥,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接着问?”
“大长老刺杀王上都传遍了,我们为什么要去接应他?”
尤力深吸一口气:“你听别人说话,都是只听一半的吗?”
“除了大长老,我们还要去接应谁?”
“阿缪沙?”
“对,阿缪沙在王上手上,大长老刺杀王上,贡塔又让我们去接应他,说明,一切都在贡塔的计划之中。”
尤古恍然大悟。
“那等把他们送出去后,咱还回来吗?”
“不回来了,”尤力没有一丝犹豫:“南蛊,要亡了。”
尤古沉默着。
毕竟是他们自小生长的地方,若没有半分留恋,是不可能的,但也仅限于此了。
心中伤感了一瞬,尤古驾马和尤力并肩:“那我们之后去哪?”
“出了南蛊再说吧,只是可惜,你那一刀的仇怕是报不了了。”
……
夜间微凉,胡任礼坐在桌前,披着披风。
胡月蹑手蹑脚地靠近,在门口徘徊。
进还是不进,这是个问题。
进去了说什么,又是个问题。
她没有稚鱼那么好的口才,要是说错什么惹怒了父亲,那稚鱼给自己铺的路,不是白瞎了?
她在门外陷入纠结的同时,并没有意识到,这帐篷,是透光的。
不止门口站岗的士兵看她的眼神充满异样,就连帐篷内端坐着等她的胡任礼,也不禁扶额。
“咳咳,进来!”
胡月好似炸毛般哆嗦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小碎步挪了进去。
“爹,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的啊?”
“啊!”
胡月一拍手,胡任礼被她吓得一愣。
“这就是我们父女心有灵犀啊!”
胡任礼:“……”
无视她谄媚的笑,胡任礼语气冷淡:“你转头。”
胡月听话地转了过去,然后……
她的脸腾的爆红!
她刚从主帐过来的!那也没这么透啊!
胡任礼看着自己快碎了的女儿,终于大发善心转移话题:“这么晚,不好好休息,寻我做什么?”
胡月手背贴着发烫的脸,幽幽道:“你不同意我上战场,除了怕我受伤外,最主要的,是不是因为我是女子?”
“你也知道你是女子,”胡任礼轻哼了一声:“女子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家中,等着日后成了亲,相夫教子!”
“你再看看你,身上哪有一点女子的样子!”
胡月心头火起,怒瞪着胡任礼:“女子的样子?什么是女子的样子?我们都是人,相夫教子或是在外闯荡,都是自己的选择,都是自己的样子,凭什么要由你来定义?”
胡任礼深吸一口气,看着她与妻子酷似的面容,刚升起的怒火瞬间被冷水浇灭:“我知你有这个野心,也有这个能力,可你要让我如何放心?”
“军营里都是男人,女子对男子,天生就有弱势,我清清白白一个姑娘,你有想过,此事传出去,天下人对你会如何非议吗?!”
“如今是还有几个人与你一同,之后呢?你孤身一人在军中,你要如何自处?!”
如果只是担心她的清白……
胡月也冷静下来:“今时不同往日了爹,等你回天启再看,绝不会是你想的这般。”
胡任礼冷哼几声,并不言语。
“不信?那我们来赌一下,若是回了天启,迎接我的是满城谩骂,我就听你的,再不谈此事,但若是反之,日后我做任何决定,你也不能反对!”
“行。”
击掌为誓,契约已成。
胡月扬起嘴角:“您就瞧好了吧。”
她蹦蹦跳跳着出去,脚步中都透着轻快。
胡任礼轻笑着摇头,视线落在案上。
是他已经写好的奏折,向皇帝表明他要告老还乡。
白日里江稚鱼说得一切,他知道他无权阻止,但也不是没有规避的法子。
只要他先一步辞官,京中一切暗潮便与他无关,辞官后,他有能力确保任何一人都寻不到他,也能护住自己的女儿。
但……
胡任礼伸手将写好的奏折撕碎。
全城谩骂,四个字说起来简单,但其中蕴含的恶意,不落在自己身上,是谁都体会不到的。
他的女儿怎能受那样的羞辱!
既然劝不住,那他就想办法,成为女儿最坚强的后盾!
胡任礼眼眸逐渐幽深了起来。
……
南蛊。
寝殿内,南蛊王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今日惊惧交加,他躺在床上,一时间并没有睡意。
屋里越来越燥热,南蛊王掀开锦被,夺过侍从手中已经冷了的茶,大口灌了下去:“怎么这么憋闷,都去把窗子打开。”
可窗子打开,他却觉得越发燥热,穿好鞋,一起身只觉一阵晕眩。
周围人看他的眼神满是异样,南蛊王浑然不觉,只觉自己燥热无比,踉跄着往门口走,没走几步,就趴在了地上。
像是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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