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傅今慎垂放在裤侧的手紧握成拳,唇线紧绷。
都不是。
他喜欢的是她这个人。
但这话他只敢在心里说。
因为知道她受了那样严重的情伤,在短时间内,她多半是丧失了爱人的勇气,所以他不敢冒险,仅是说:“我今年28。”
沈蔷哂笑,“所以?”
“家里催婚得厉害。”他扯谎扯得脸不红心不跳,同样,眼神也毫无破绽。
“催婚”两字入耳,沈蔷轻挑了下眉,紧接着防备也褪去了些,红唇上扬,满眼的玩味。
“所以,你想和我搭伙?”
眼看着马路对面的男人要过来了,傅今慎轻抿唇,后背溢上一层薄汗。
他纠正道:“不是搭伙,我那天说过的,我会认真,认真地追求你。”
听到这话,沈蔷兀地笑了。
两人有身高差,她不得不仰头看他,“我记得我之前拒绝过你了,傅先生,我们不合适,既然不合适,你没必要试错。”
男人唇线紧绷,“不是试错。”
“我对你一见钟情。”
话落,马路对面的男人就站在他们不远处。
大概是见两人见的距离有些暧昧,男人声线低沉的喊了沈蔷的名字。
但沈蔷置若罔闻,她甚至能洞悉身后男人心里在想什么,反倒是朝傅今慎身前过去了两步,笑靥如花的问:“一见钟情?”
“你是对脸一见钟情,还是对那车上三次?”
她突然提及上次在车内发生的事,傅今慎喉结一滚,并未说什么,但这个举动在沈蔷看来,就是男人在回味。
当即,她嘴角勾起一抹讽笑。
嘶,果然,男人都一个鬼样。
一见钟情不过就是那档子事。
曾经,大家提到一见钟情,都会提及长相,身材,到了现在这个时代,全然和性有关,毕竟,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灯一关,管你美还是丑,干起来一个样,寡不寡味,身体力行上了才知道。
前几天发生的事,沈蔷不得不承认。
两人那方面很合拍。
四目相对,她水潋潋的眸子眯了眯,随着身后那道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她忽踮脚,红唇凑到了傅今慎耳边,蛊惑问:
“要不要玩玩?”
两人间的距离近了,独属她身上的香甜味袭来,甜而不腻,男人喉结再次滚动。
“怎么玩?”
唇贴在他耳边的女人如妖精般轻笑,撩人心弦,“让我试试你的吻技?”
话落,她的唇沿着耳垂游走在他脸颊,就在她要贴近他的唇时,细软纤细的腰肢被他温厚的大掌一把握住,傅今慎及时避开了她的吻。
男人墨黑的瞳眸中一片幽暗,“沈蔷,我这个人,玩不起的,你要和我玩,就真心玩,成吗?”
沈蔷心说不成。
但她心说不算,因为身后的瘌蛤蟆又开始呱呱叫,“沈蔷,你在做什么?”
她拧了下眉,直嫌聒噪。
当然,嫌弃他的同时,她看傅今慎反倒是顺眼了不少,甚至还能冲他甜乎乎地笑。
“好呀,那我们玩真心。”
随后,她妩媚的眼神从他的眼下移到他的唇,目的明确得很,“那现在,给亲么?”
傅今慎心知她是受了身后人的刺激才说这话的,但能有机会和她玩,甚至被她玩,他心甘情愿,因为,十年太漫长了。
暗恋她的十年,他看不到头。
如今,她愿意玩,他便给。
在沈蔷上扬的嘴角还没收回时,黑影压下,她的唇覆上了柔软,两人谁都没闭眼,于是,接-吻成了博弈,他追她赶,她逃他追。
公交站牌的槐树下,男俊女美,吻-得热火朝天,在他们身后,另外一个俊美的男人,气得脸色发青,紧握双拳。
这时,一辆公交车缓缓驶入站台。
伴随着“吱嘎”一声,稳稳停下。
车内坐了不少人,偶有朝窗外看的人瞧见这一幕,摸起手机就打开相机,拍下照片,录下视频,再因为八卦,热情地分享给了网友,再由网友发酵,在互联网掀起了热潮。
待到公交车离去,沈蔷宛如一条濒死的鱼,懒洋洋地瘫倒在傅今慎身上。
女人眼尾泛红,唇瓣被-吮-饱满,红润,她娇娇地把手放在他腹肌上,娇气道:“累了。”
傅今慎低头,配合着她的戏。
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发顶,“要不要抱?”
“不要。”
她仰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娇媚,“让我缓缓,待会儿再带你回家。”
听到“回家”二字,傅今慎喉结一滚。
“好。”
见两人旁若无人的抵死缠绵,按照以往顾见浔的心高气傲,这会儿人已经负气离开了,但这次,他知道自己对沈蔷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就算心在滴血,人也还是站在原地不走。
终于,等到两人有要离开的迹象。
他再次向前两步,声音又低又哑,甚至还有一层气恼和心疼,“沈蔷,你何必这样糟蹋自己,当着我的面做这样一出戏,好玩吗?”
闻言,沈蔷嘴角无声勾起冷笑。
这世界就是这么搞笑。
你不想和狗计较,偏生这狗就是爱叫一叫。
你嫌他聒噪吧,他嫌你不理他。
缓缓从傅今慎胸膛上起来后,她转身,站直,冷眼睨着眼前眉眼略有些憔悴,身形略有些清瘦的男人,眼角的笑很寡淡。
“当着你的面做戏?顾见浔,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是两人分开两个多月来,她第一次对自己说话,此刻,他看着她熟悉的脸,听着她熟悉的声音,他的心却跟被针扎似的。
这样冷且不耐烦的她,他未曾见过。
自两月前那事发生后,他知道两人回到以前,是不可能了,但他还是想挽留,“不是我太当回事,是我不相信你会舍得我们的九年,我们九年的感情,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比你更清楚,你不用为了气我,就花钱雇人来我面前演戏的,沈蔷,我不希望你这样作践自己。”
九年。清楚。气我。作践。
听他这样说,沈蔷听吐了。
他也知道他们有九年啊。
呵,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真他妈不要脸,要是真的知道,他就不会做那么贱的事。
气他?他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她纯纯是不想被骚扰。
作践就更搞笑了,她和男人玩玩,彼此开心回味,怎么就是作践了。
可笑,可笑至极。
“顾见浔,你来这么大脸?”她冷冰冰看着他,眸底的厌恶一览无余。
她眼底的厌恶太明显了,明显到顾见浔想去忽略,却怎么都忽略不掉。
他欲张唇,可如鲠在喉。
短短几秒钟里,他等来的是她笑靥如花的介绍身旁人,“咱们好歹谈过九年,既然你还是瘌蛤蟆不死心惦记我这块天鹅肉,那我也给你介绍一下,喏,我男朋友,傅今慎。”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该死心了,不要再天天有事没事发短信发微信来骚扰我,我男朋友看到了,会吃醋的,他吃醋我又得哄他,你这样很伤害我们的感情的,咱们好聚好散。”
话落,她没去细看他宛如调色盘的脸。
亲热地牵上傅今慎的手,仰着头,同他甜蜜地说,“老公,外面好热,我们回家吧,回家你给我做冰镇杨梅吃,好不好?”
“老公”两字,让两个人男人瞳孔同时骤缩。
不同的是,前者心如刀割,因为“老公”这个称呼,他们腻歪喊了九年,在这九年里,她只要撒娇,就喜欢喊他老公,可如今,她居然当着他的面,喊了另一个男人老公,显然是在告诉他,他们如今已物是人非。
后者,呼吸屏住,肌肉紧绷,浑身细胞上蹿下跳,他被她那柔情蜜意的“老公”控住,但喜悦不过两秒,他就清楚自己的定位,此时此刻,他不过就是她演戏的工具人。
可即便如此,他抬手揽住她软腰时,还是没出息地应了句好。
目送两人离去后,顾见浔脚下一个踉跄。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也许要彻底地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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