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珩进来禀事,谢蘅芜就去了外头,等一同用过午膳,她便寻了个由头回了拾翠宫。
她想,该兑现与萧言舟的承诺了。
掌灯时分,夜幕渐垂。还不等萧言舟动了去寻她的念头,衡书便来到紫宸宫。
“陛下,娘娘请您去御花园……是在那株桃树下。”
—
萧言舟没让赵全或是任何人跟着,独自一人去了御花园。
玉宇澄清,月华散采,御花园中的花草都蒙着一层银辉。
一树桃花下,人影蒙蒙而立,如兰般袅袅婷婷。
萧言舟眯了眯眼,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太一样。
发式与早晨所见不同……衣裳也换了。
仿佛更贴身些……他的目光在那一把细腰上略过,又停留在她微微侧来的面上。
美人面霜雪似的白,透着清寒,微垂的眼眸蕴情含愁,此时朦朦一抬眼,向他望来。
萧言舟本欲唤她,此时却息声,甚至连靠近都有些犹豫。
生怕惊扰了她似的。
谢蘅芜瞧见他后,原本淡然的面上倏忽绽开笑意,灿若花明。
她忽然动了,发上流苏如水而动,在月影下光华流照,发出细细的碰撞声。
晴月当空,桃树之下,美人长发揉腰,纤腰春锁,应着风过林梢的簌簌声曼舞。
她旋袖回身,向萧言舟靠近。
在寂静无人的御花园间,她仿佛桃树幻化而成的桃妖,有着摄人心魄的美。顾影自怜时,遇见了他这个闯入者。
谢蘅芜将手探出,水袖扬起,柔软的布料与手,皆轻轻抚过他的面颊。
萧言舟低眸,对上她含笑的眼。
他伸手去抓,她却旋身一退,又拉开了二人的距离。萧言舟的手从她发间滑过,只触得满掌柔软微凉。
他轻笑一声,眸中染了兴味,索性站在原处,看她还有什么把戏。
谢蘅芜瞧他不曾跟来,又大着胆子上前,素手勾住了腰带,轻轻一抽。
丝带缈缈落地,舞衣散开。
如今天气和暖,衣裳也薄,谢蘅芜的舞衣里,便是小衣了。
仿若月华织就的鲛月纱蒙在雪上,呼吸间,也似月光流动。其上真珠链衣覆盖,勾出惑人线条。
萧言舟先是怔住,随后火速抬袖掩鼻,漆眸暗沉。
他伸手,将人拉进怀中。
“胆子越发大了,嗯?”
他低着声:“也不怕让旁人看见?”
谢蘅芜双手柔若无骨,徐徐攀上肩头,将身子贴向他:“妾身特意为陛下学的舞,陛下喜欢吗?”
薄薄春衫几乎无法隔绝触感,萧言舟腰腹一绷,哑声:“……当然喜欢。”
他俯身,将人打横抱起。
—
御花园与拾翠宫还有相当一段距离,但萧言舟抱着人儿腾跃于宫墙间,不过几个瞬息,便翩然落于庭中。
一方面他确实心急,另一方面……每次这种时候谢蘅芜都会因为紧张害怕贴得更紧。
他相当享受。
宫里的人都被提前知会过,此时所有人都退避着,萧言舟一路畅通无阻,带着谢蘅芜进了寝殿。
他低笑一声,将人抛入榻间。
金绡帐翻飞,扬起又落下,将人包裹起来。
谢蘅芜落在其间,舞衣滑下肩头,半遮半掩着。她长发本就半束着,此时更是揉乱,雾扰扰地堆叠。
她颇为嗔怨地看了一眼榻边还站着的人,刚支起半边身子,又被压了下去。
萧言舟覆上来,封住她朱唇。
齿间碾转轻咬,这点细微的疼痛却刺激得谢蘅芜气息欲沉,她的手抵在他胸前,揪住他早就松垮的衣领,往旁边一扯。
萧言舟握住她的手,与她分开了几寸,闷笑道:“别急。”
温热气息喷洒在面上,谢蘅芜一阵恍惚,觉得这话有些熟悉。
好像……是除夕那晚她被情药控制着攀附他,他也这般对自己说。
原来就是清醒,面对他……也会沉沦。
他细密的吻落在唇颊脖颈,又顺着肩头往下。
谢蘅芜看伏在身上的人一顿,抬眼与她道:
“鲛月纱在卿卿身上,果然很好看。”
—
九枝灯下,女柔似水;雪山如睡,玉艳临醒;似菡萏羞于风波,菱叶弱于雨打;被锦翻浪,接影跌峰。
金绡帐翻飞,隐隐约约映出其中人影摇摇。
……
帐子渐渐息下,其间忽然探出一只素白的手,将帘帐撩开,谢蘅芜面颊通红,被萧言舟抱在怀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被打湿的鬓发贴在额角面颊,她红着脸,眸中还有未褪的情意,湿漉漉地看向上方的萧言舟。
后者面色微微阴沉。
谢蘅芜抿了抿唇,没忍住,笑了一声。
“陛下,奴家看您的本事也没有长进多少啊?”
她嘲笑他,声音还泛着哑,仿佛方才“说”了许多话。
萧言舟闻言,脸又沉了几分,将她的脑袋摁了回去。
帐外听得谢蘅芜一声惊呼,似刚喊出半截,又被吞了下去。
萧言舟低声:
“再来。”
……
天水摇摇欲坠,轰然落入人间。
—
洗室内早已备下了热水,谢蘅芜身乏意懒,软绵绵地由人抱了进去。
然这夜萧言舟显然是不会节制,这番洗完,倒也是白洗。
谢蘅芜迷迷糊糊地被闹了大半夜,她烦得不行,将被子扯来一裹,宁可不洗,也不想再受折腾了。
待天亮时,萧言舟精神抖擞离开,谢蘅芜却睡到了日上三竿都还未醒。
她睁眼的时候,便见到萧言舟坐在自己床边。
谢蘅芜还未完全清醒,却下意识地,将身上被子裹紧了许多。
萧言舟一时无言:“……孤有这么吓人?”
谢蘅芜以眼神控诉。
“好了,快起身吧,孤给你带了好东西。”
他笑意有些意味深长,一面去扶她起来。
看着跟前精神百倍的人,谢蘅芜一时怀疑,究竟谁才是真的出力的那个。
怎么他看起来一点不累呢?
可怕,果然可怕!
锦被半落,雪白肩头上,残留着微红的咬痕,她只低眼瞧了一下,就连忙把被子拉了上来。
此时醒过来了,谢蘅芜才意识到这张床榻被弄得有多乱。
那件真珠链衣早被扯散,珠子落了满榻,还有一些滚落到了地上,也就是她实在太累,才没有在意这些硌人的东西。
至于那件珍贵的鲛月纱衣,则被随手一团扔在了床角,皱巴巴的甚是可怜。
看见这些,她就不由想起夜里的荒唐事。
谢蘅芜低下头试图遮掩面颊热意,小声问:
“陛下带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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