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奶奶听我突然这么说,稍稍一愣,望着我有些失神。
“小忆啊,你为什么突然有这个想法,是不是因为刚刚太奶奶的话,其实……”
“不是的,太奶奶,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我仰头望着太奶奶,诚挚的开口说道:“其实从小,爸爸疼我,妈妈恨我,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别的小孩都是跟爸爸姓,而我却是跟妈妈姓。
直到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和来历,我才知道,妈妈让我跟她姓,是因为我的血管里流着古九魄的血,不想因为我玷污了罗家的门楣。”
“傻孩子,不管是我,还是你爷爷奶奶,或者是你爸爸,都不会这么想的,没给你改姓,是因为你的户口已经落下了,但不管改没改,你妈妈是我们罗家的儿媳妇,你就是我们罗家的亲孙女,是我何花的嫡亲曾孙女。”
太奶奶打断我的话,摩挲着我的头发柔声说道。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
我点头说道:“其实,我早就想要改姓罗了,只是之前,古九魄没死,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的大仇没报,我想让自己记住屈辱和仇恨,也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改成罗姓。
但是现在,我欠古九魄的血已经还清了,爷爷奶奶和父母的大仇也已经报了,所以,我想要当真正的罗家人,当您真正的嫡亲曾孙女。”
“好孩子,你想改,那就改吧,罗忆这个名字也好听,太奶奶喊了你十几年小忆,也不用改口了。”
太奶奶满脸欣慰的点头。
改名换姓的事跟太奶奶商量定了后,我又去后院狐小七的药舍看了看邵真人。
狐小七的草药一向管用,本该早就清醒过来的邵真人还在沉睡着,狐小七将他那身有些脏污的道袍给脱了,整个人泡在一个散发着草药气味的装满温水的大木桶里。
邵真人闭着眼睛浑然不知,嘴角微微勾起,一副做了美梦享受的样子,脸上因中毒而起的乌青也已经褪去了很多。
“小忆,这是我新研制出来的避毒丹,你每天服一颗下去,连服七天,不只是寻常的毒药毒不到你,就连蛊毒和降头也害不到你了。
我听九儿说江州那个地方卧虎藏龙,你这民间术士又不像天师府那些地方有后盾,回头别让人给害了还得麻烦我替你解毒。”
临走前,狐小七摸出一个溜长的白玉小瓶递给我说道。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这个?”
我愣了愣,望向狐小七问道:“是不是玄三爷或者太奶奶算出来我又有什么劫难了?”
“你好得很,积攒了大把功德,不仅不用再担心天劫,还桃花开得灿烂多姿的,能有什么劫什么难,我就是见着邵真人的修为比你高那么多都能中毒,你身上多层保障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还正好能替我试试药。”
狐小七对我翻了个白眼道。
“我说呢,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原来是想着让我替你试药啊!”
我笑嘻嘻的低头望向手里的药瓶,上好的白玉材质,触手细腻凉滑,微微有些透明,隐约能见里面一颗颗丹药,竟然是金色的,上面似乎还缓缓流动这一层淡淡的灵气。
“你炼这丹药的时候还灌入了你的灵气进去?”
我有些讶然的抬头望向狐小七,这人情欠得大了。
狐小七说话虽然一向不怎么中听,对我倒是真的好。
“你要不要,不要我就拿去送给别人了! 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狐小七白眼又是一翻,伸手过来就想要将白玉小瓶。
“要啊,谁说不要了。”
我笑着,连忙退后几步,将白玉小瓶揣进怀里,朝狐小七摆了摆手说道:“我就知道,小七你对我最好了,我得回江州了,替我好好照顾太奶奶的身体,回头我一定重谢!”
“你能有什么重谢,不总来麻烦我,我就要烧高香了,别总今天给我带个病人回来,明天给我带个中毒的回来,我这潜藏的医术都全给你逼出来了。”
狐小七不耐烦的朝我摆了摆手,转身将手伸进邵真人泡着的木桶里试了试水温。
嘴上说着不耐烦的话,可狐小七的嘴角却是上扬的,眼睛也是晶亮。
两个半小时后,我和邓等回到了江州。
小黑自然是留在了桃花峰,邵真人是因为小黑才中毒的,不管小黑最后愿不愿意跟真人走,至少现在它都会留在邵真人身边。
虽然不能像人一样照顾它,但对于小黑来说,无声的陪伴才是最好的表达感恩的方式。
刚一进市区,我正想着要不要给顾莫打个电话问问明洁的情况呢,他就向给我打来了电话。
是一个挺让人错愕的消息,
明洁死了。
死在关押她的临时拘留室里。
“她是怎么死的?”
我直觉不好,连忙问顾莫:“她的尸体还在局里吧,没被拉去殡仪馆吧?”
“自杀死的。”
顾莫在电话那头回答道:“因为是临时拘留,我们的人并没有对她进行搜身,也完全没想到她的身上藏着一枚很薄的老式剃须刀片,她用那枚刀片割断了颈动脉而身亡的。”
顿了顿顾莫又接着说道:“因为她是邪术师,我想过她可能会利用金蝉脱壳的方法逃走,所以并没有让人挪动她的尸体,目前还在拘留室了,但有没有用,我就不知道。”
挺好。
我简直有种手动替顾莫点个赞的冲动。
跟着我一起经历了这些事后,从小就见不到脏东西,也不信鬼神的顾莫竟然已经有了这个觉悟,竟然会想到明洁自杀的目的有可能是金蝉脱壳。
果然不愧是七杀星君转世。
“你现在在哪儿,离拘留室远吗?”
我对着电话那头说道:“你赶紧去拘留室门口守着,这事儿就你,不要让别人去干,就守在拘留室门口,不管是谁也不要让他进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我的心一沉,“你不会离拘留室挺远,一时半会儿去不了吧?”
“我正在拘留室外的走廊给你打电话。”
顾莫回答道:“只是你确定,我必须守在拘留室门口吗?在走廊里也不行吗?”
“不行,你必须亲自守在拘留室门口,等我,大概二十分钟后我就能到了。”我肯定的回答道。
“行,小心开车,我听你的,守在拘留室门口。”
顾莫在电话那头回答道。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几分被逼上梁山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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