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墙壁上的油彩画,阮倾城沉吟道:“这所学校的孩子们,就像是被暴雨击碎的小草,希望他们熬过暴风雨,就能迎来阳光普照。我便借一借徐先生的名字,为这幅画冠上最有寓意的名字。”
阮倾城在壁画左下角她署名旁边,加上了这幅画的名字——
《寻光》。
阮倾城的字迹洒脱飞扬,就像是她的画作一样,跃然纸上,有种随时都能飞走的飘逸感。
徐寻光盯着《寻光》二字,兀自笑了起来,他说:“能与它同名,是我的荣幸。”
阮倾城也觉得徐寻光这名字取得很好,她问徐寻光:“徐先生的名字含义很好,是你家中哪位长辈为你取的?”
“是我父亲。”谈及病故多年的父亲,徐寻光如今已不悲伤,但仍然感到难过,他说:“我父亲希望我能寻着光明,向阳而生。只是他病故多年,也看不到我长大成人的模样了。”
说罢,徐寻光冲阮倾城摇了摇手机,他问阮倾城:“介意我将这幅画作发表到我的社交网站上吗?这么好的作品,应该被更多人欣赏到。”
“当然可以。”徐寻光是名人,他的推广能让更多人注意到自己的作品,也能让这所特殊学校走进更多人的视野。这是个好事,阮倾城不假思索便同意了。
徐寻光当着阮倾城的面将这幅画发表到了他的社交网站,迟疑了下,才又问道:“虽然有些冒昧,但是阮小姐,咱们能加个好友吗?”
徐寻光觉得他所认识的阮倾城,跟沈恒安口中那个心机深重,蛇蝎心肠的女人截然不同。尽管沈恒安再三告诫徐寻光不要跟阮倾城做朋友,但徐寻光还是想要遵循内心的声音,结交阮倾城这个朋友。
“好啊。”
两人添加了好友,徐寻光想到什么,又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月饼。
一个五仁馅的,一个蛋黄流心馅的。他下意识将那个蛋黄流心馅的月饼递给阮倾城,“中秋节快乐,吃个月饼吧,阮小姐。”
指了指徐寻光另一只手里的月饼,阮倾城笑着说,“比起蛋黄口味,我更爱五仁馅的月饼。”
徐寻光愣了下,赶紧将五仁馅的月饼递给阮倾城,并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对核桃过敏,总觉得女孩子都对这东西过敏。”
“原来是这样。”阮倾城这会儿也有些饿了,她拆掉包装袋咬了口月饼,甜甜的月饼皮让她缓了口气。
徐寻光看着她小口吃月饼的模样,突然说:“我的女朋友,跟你有着相似的长相。”
“啊?”阮倾城一口月饼哽在喉咙里,差点噎死,“我们很像?”有这么巧的事?
“她叫Shary,同我一样在国外长大。我们因为音乐结缘,是彼此的初恋。”望着眼前这个与心爱之人容貌相似,但性格截然不同的女孩儿,他说:“我第一次看见阮小姐的时候,真的吃了一惊。”
可她不是他的Shary。
他的Shary碰不得半点核桃。
阮倾城得知这事,也感到缘分奇妙,“希望有机会能跟她见面聊一聊,说不定我们一见如故,能成为好朋友。”
徐寻光垂眸攥住红蕾丝的尾端,低声呢喃道:“但愿会有那一天。”
徐寻光还有事,就提前走了,阮倾城将现场东西整理好,这才驱车前往高铁站,打算坐高铁前往南岸区观看今夜的烟花展。
她一路紧赶慢赶,可算是踩着点坐上了高铁,正准备给秦泱泱打电话,秦泱泱的电话倒先一步打了过来。
“好巧,我正打算给你打电话。”阮倾城问秦泱泱:“你到了没?我下午有事耽误了会儿,刚坐上高铁,大概一个小时后到酒店跟你会合。”画画时油彩弄脏了衣服,她要先去酒店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跟秦泱泱出海看烟花展。
阮倾城早有准备,在背包里装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倾城,对不起啊。”电话那边,秦泱泱闷闷不乐地说:“金仇明他妈刚才突然打电话让我们去她那边吃饭,我今晚应该不能陪你去看烟花了。”
秦泱泱在金家的处境尴尬,与婆婆关系更是僵硬。今天是中秋节,婆婆亲自打电话来请了,她不好拒绝。
阮倾城了解秦泱泱在金家的处境,不至于因为被放鸽子就生气。“就这事?我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麻烦。没事儿,我一个人去看烟花也行。”
阮倾城还反过来安慰秦泱泱,“你安心陪金律师回家吃饭,要是过意不去,咱们明天再约,你再请我吃大餐。”
闻此言,秦泱泱就知道阮倾城是真的没生她的气,她心情大好,夸下海口:“好!明天我们再约,我带你去潇洒,全部开销算我头上!”
暴发户的女儿就是这么大气。
阮倾城会心一笑,“行!那我要开一百万一支的罗曼尼康帝。”
秦泱泱倒吸冷气,哭兮兮地说:“那我今晚先去银行打劫一波,明天陪你出去潇洒,后天就进监狱去陪我爸爸...”
阮倾城被秦泱泱故作可怜的语气逗得闷笑不止,“行了,你去忙吧,我眯一会儿。”
“好,明天再约。”
说是没关系,真到了海景酒店,看到沙滩上成群结队出来玩的年轻人,阮倾城还是感到有些孤单。
她站在观景阳台上,抬头望着海上明月,脑海中里突然浮现出君修臣的脸。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想到了金主,阮倾城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低声骂道:“蠢货,你用了金主的身子,花了金主的钱,还要惦记金主的感情?”
*
君家老宅是青砖黛瓦徽派建筑,这片老宅已有四百多年历史,见证了君家乃至于整个南洲城的起起落落。
老宅年年都有修缮,看着并不显破旧,反倒有种浓厚的历史感。
今夜老宅格外热闹,凡是在南洲城的君家人都赶了回来,四代同堂,极为热闹。
君家有一栋专门用来设宴的小楼,小楼外是一片人工造景湖泊,四周建有亭台轩榭,湖中央用石柱搭建了一个戏台子。
旧时候都流行请戏班子来家里唱戏,所以这戏台是大户名门望族的标配。如今戏班子虽不盛行,但这唱台还留着。
君家长媳是个老艺术家,曾是国家戏剧院的院长。如今虽然已经退休,却还是国家戏剧学院的荣誉校长。
每年中秋季跟元宵节,戏剧学院那边都会送一批天赋不错的学生过来表演。若是能得到君家人的认可,那就前途无量。
君老爷子年纪大了,对戏剧也不感兴趣,只在吃饭时出来短暂地露面,就又回了他自己的小院。
这会儿,君家九兄妹坐在水榭下的圆桌说着家常话,气氛其乐融融。
君家九子中,只有老大、老三,老五跟老六,以及最年轻的老九是君老先生的亲生孩子。剩下四个都是养子,他们中有些是失去父母的君家孤儿,有些人是忠仆的孩子。
虽然这几个孩子并非亲生,但君老先生对这几个孩子却是一视同仁,从不厚此薄彼。
除了君修臣。
同样都是君老的孩子,但只有君修臣是君老跟挚爱女子所生的孩子。而另外四个孩子的母亲与君老虽是夫妻关系,却是只有合作,没有感情的联姻夫妇。
放眼整个南洲城,谁不知道君修臣是君老先生明目张胆的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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