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我想死你了,你想没想我?再过几天,我就可以回冰城了!”一道稚嫩的童音,在车厢内久久萦绕。
隋洐的心冷不防被撞了一下,一股暖流直入心底,“冬冬啊,爸爸当然也想你了。”
不可否认,隋洐是位好父亲,尤其是对儿子隋冬冬,他更是无时无刻,一呼百应地宠溺,“几点的飞机?爸爸亲自去接你。”
“爹地万岁爹地万岁!”另一端的小家伙高兴得差点顺着电话线爬过来,吧唧亲爹一口,满心欢喜地补充道,“一会儿云奶奶就会发微信告诉你具体时间,你记得把妈咪也一起带过来,这么多年,都是爹地飞来美国看我,我还从没见过她呢!”
从出生到今天,隋冬冬都是由隋家的老保姆云奶奶手把手照顾,这是第一次回国。
妈咪?
隋洐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表情几不可查地暗了几分,“她……可能没有时间……”
“有什么比亲妈见亲儿子更重要的?”隋冬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般炸毛,声调带着干打雷不下雨的哭腔,“不管啦,下个月我满四岁了,我的生日愿望就是回国第一天能见到妈咪!”
“冬冬,爸爸这边又来电话了,见面再说吧!”言毕,隋洐急匆匆挂断手机。
“喂?喂?爹地……”
撂下电话,按了按睛明穴,隋洐顿感头大如斗,隔着听筒,他仿佛能看见隋冬冬攥着小拳头,义愤填膺呐喊的小模样。
“作孽啊!”张铎仰天长叹,不知所云地来了一句,“看你究竟能瞒到什么时候。”
冰城市,市郊老城区。
尹义华扶着林如影躺在床上,帮她脱下鞋子和外套,并盖好被子。
这是一间旧房,又偏又小,还是顶楼的冷山。冰城地处北方,没到供暖期,整个屋子非常阴冷,还有一股发霉的气息,呛得人呼吸不畅。
尹义华打开窗户通风,又皱着眉头打量整个房间。不得不说,这里真的很简陋,衣柜没几件衣裳,冰箱也空空如也,唯一的优点就是收拾得一尘不染。
很难想象,曾经前呼后拥的千金小姐,是如何纡尊降贵,窝在这里自己操持家务,苟且生活的。
他见过鲜衣怒马的她,见过懵懂青春的她,见过风光无限的她,却唯独没见过如今这般落魄孑孓的她。
尹义华兀自苦笑,不是总盼着有朝一日,能地位平等地和她往来吗?现在他的境况明显优越于她,为何反倒是自己心疼不已?
“你在哪儿?”这时,床上传来一阵呓语,林如影正陷入梦魇,无法醒来,“爸,难道连你也不要我了吗?你不是说过,你是世界上永远爱我、保护我的人吗?”
“林小姐?林小姐?”尹义华发现林如影脸色苍白,浑身冒汗,他急忙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触手竟是一片滚烫。
大冷的天,想到她套着单衣被带入警局,又因险些再度入狱受到惊吓,他的心便紧紧揪起。
尹义华打来一盆冷水,将毛巾浸湿,敷在女人的前额上,每隔几分钟再更换一次。
这样过了半个钟头,林如影的温度终于降了下来,只是整个人还没有清醒。
迷糊中,她甚至死死攥住男人的左手,仿佛那是黑夜里唯一一盏明灯,让她汲取仅有的温暖与光明。
尹义华怔忪片刻,回握着她,忽而又抬起右手,抚摸女人湿漉漉的发顶,语调温柔而深情,“林如影,从前你帮助过我,那么以后换我来守护你!”
然而,电光火石间,女人竟豁然睁开清明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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