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怪事,难道昨晚听错了?”黄海川低声自语着,抬头看向黄江华,“小黄,昨晚咱们去医院,是不是有听到医生说度过危险期了?”
“有,那李小姐醒来后,医生来检查后是有那么说过。”黄江华肯定的点头。
黄海川闻言,愈发疑惑,“那就真是怪了,昨晚医生还说脱离危险期了,今天人死了,又给个说法说没度过危险期。”
“具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要不让常书记派人再去了解清楚点?”黄江华知道黄海川关心这事,建议道。
“也好,你让常胜军去把事情了解清楚点,就说我要个详细的汇报。”黄海川点头道。
黄江华领了吩咐离去,黄海川站了一会后坐了下来,心情有些沉重,一个有过关系的女人离去,虽然谈不上感情什么的,但心里头难免有些唏嘘,昨晚看到还是个大活人,这会就听到对方已经死了的消息。
来汇报工作的人照常进来汇报,黄海川的思绪也暂时放下,处理着手头的工作,中午吃完饭,黄海川在犹豫了片刻后,再次来到医院,医院的重症病房,黄海川来到这里后,已经没有看到李艳丽,其家人也不在,从玻璃墙往里看,病房里躺的是别人,跟在黄海川身旁的黄江华左右看了一眼,凑到黄海川身旁,道,“黄书记,人死了应该是移到太平间去了吧。”
“说的是。”黄海川恍然,拍了下自己额头,死了不可能还在病房里,瞧他还一头扎到住院楼里来了。
三人从住院楼下来,一番寻找后才找到了医院的太平间,在医院后门的边角,还没到就隐约能听到哭声,黄海川走过去后也看到了昨晚见到的李艳丽的家人,太平间也并不只是李艳丽一具尸体,还有其他其他病人去世后移进来的尸体,看来应该也是刚刚死的,边上满是哭声,听得黄海川心情更加沉重。
李艳丽的哥哥眼里也是红红的,早上已经哭过,这会反倒是平静了许多,包括其父母及家人也都一样。
看到黄海川时,李艳丽的哥哥李平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这个昨晚才来过的人又过来了,昨晚听黄海川自个说只是跟妹妹有几面之缘,李平当时还觉得黄海川做人不错,和自个妹妹不算深交,但能特地到医院来看望,这份情意也很珍贵。
“我来看李小姐最后一眼。”黄海川看到李平,沉重的说了一句。
“谢谢你,可惜昨晚没来得及跟我妹妹说你来看过她。”李平眼眶泛红,朝黄海川走了一步,神色感激。
“节哀。”黄海川张了张口,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的他,最终也只说出了这两个字。
李平听着黄海川的话,微点着头,没有再说什么,心情难过的他,这会也没心思多说话。
黄海川走到李艳丽的尸体前,尸体这会已经用白布盖上,听李平所说,正在跟李艳丽的婆家商量如何办理后事,因为李艳丽的丈夫张国诚也才刚死了,夫妻仅隔了不到一天前后脚走的,两人又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偏偏张国诚又是张家的独子,张家到了张国诚这一脉,算是绝后了,李艳丽的公公婆婆可以说是哭得死去活来,其婆婆更是几度晕倒,医院这边,两人都没过来,得知李艳丽也去世了,早就伤心过度的两个老人已经彻底麻木。
黄海川在李艳丽的尸体前站了一会,尸体已经盖上了白布,黄海川也没让李艳丽的家人将白布掀开,那是对死者的不敬,况且黄海川知道自己又不是法医,人死了正不正常,他没那个本事通过眼睛就能直接看出来。
李平这时候拿了一瓶矿泉水过来,递给黄海川,苦笑道,“在这里没法招待周到,还请见谅,但还是要感谢你过来看望我妹妹。”
“应该的,李先生就不用这么见外了。”黄海川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矿泉水,点头道。
“对了,还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李平问道。
“我姓黄。”
“哦,原来是黄先生。”
黄海川点了下头,再次看了李艳丽的尸体一眼后,往外走了出去,屋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这太平间更是专门放死人的,在这冷寂的冬日里,犹让黄海川觉得有些阴森,屋外的阳光透过树叶照射了进来,却让人感受不到半分暖意。
“李先生,昨晚我来的时候,不是正好碰到医生说你妹妹已经脱离危险了吗, 怎么就又突然不行了?昨晚是什么时候才又发现不对劲的?”黄海川走到外面,疑惑的问着,他还没从常胜军那里得到更详细的汇报,这会也只能从李艳丽的家人口里知道更确切的情况。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是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护士又进行例行检查,发现心跳都已经没了,这才赶紧去叫医生,医生过来时,检查后说人已经走了,让我们准备后事。”李平哽咽道,“我们都没任何心理准备,突然就接到了这样的噩耗,好好的一个人,本来说已经脱离危险了,突然又告诉我们说已经走了,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没了,我们甚至都没能和艳丽说上最后一句话,连一句告别都没有。”
“连抢救都没有就死了?”黄海川微怔。
“就是连抢救都没有,我们昨晚也质疑过,但医生说人都死了还怎么抢救?就说了一句让我们准备后事,人就走了。”李平说到这里,一脸愤怒,“这些医生肯定是有责任的,人是怎么死的他们到现在都没给我们个说法,医院要是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一定要告他们,要告到底。”
“那重症监护室应该是二十四小时有医生护士看守的,要不然也不会叫重症监护室,病人真出现异常时,医生护士竟然都没人发现,连最后抢救的机会都没有?”黄海川皱眉。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那重症监护室一天的医药费就是好几千,昨天那小护士还跟我们说他们每时每刻都会关注病人的变化,让我们不要担心,更不要随意进病房,说什么ICU病房是无菌病房,我们家属不能随便进去,现在把一个大活人给我们弄没了,连一个解释都没有,你说这医院混蛋不,反正要是不给我们说法,我们就是砸锅卖铁告状也要告到底。”李平气愤的说着。
“医院这样是有些理亏。”黄海川若有所思的点头,不管怎么样,总该给病人家属一个合理的解释,人在ICU病房出状况,医生护士都没及时发现,以至于失去了最后的抢救机会,黄海川对此同样有所疑问。
黄海川沉默了片刻,再次问着,“公安局的人有来过吗?”
“来过了,艳丽还关系到他们家里的那起凶杀案,现在案子都还没一点眉目,艳丽就也走了。”李平声音难过,“本来公安局的人是说等艳丽度过危险期后,要来做笔录,询问前晚发生的事,谁知道会这样。”
“哎,逝者已矣,生者如斯。”黄海川叹了口气,安慰道。
“我知道,我相信艳丽在九泉之下也会希望我们开开心心的活着。”李平点了点头,揉了下发红的眼眶,男人流血不流泪,李平并没让眼泪流出来。
黄海川在原地站着,眯着眼看着医院来来往往的人,如果可以,他相信每个人一辈子都不愿意进医院来,进医院往往也都意味着没啥好事。
两名警察出现在黄海川的视野当中,看着年纪都不大,朝这边走来,询问着谁是李艳丽的家属,李平站出来后,其中一名警察道,“前晚的案子已经破了,确定是入室抢劫案,两名受害者都已经去世,这案子结案了,你们家属派个代表签字。”
“结案了?这么快?凶手抓到了?”李平眼睛瞪得老大,接连问道。
“抓到了,凶手自己交代了,半夜入室抢劫,因为惊醒张国诚,张国诚起来要拦住对方,凶手情急之下伤人,所以导致了张国诚死亡和李艳丽重伤,现在李艳丽没抢救过来,只能由你们家属代为签字了。”那名警察说道。
“昨天你们的人过来不是还说等我妹妹醒来,你们要过来做记录,怎么今天就破案了?”李平质疑道。
“瞧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你这是巴不得破不了案吗,现在案子这么快破了,你们作为受害者家属,应该感到高兴才是,这也让死者死得瞑目,走得安详一点不是。”另外一名稍微年长点,看起来应该也没超过三十岁的的警察没好气的看了李平一眼,说道。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案子也破得太快了吧,你们都还没给我妹妹做过笔录呢。”李平摇头解释着,不是他非要质疑什么,而是一直以来都听说公安局的人办案都拖拖拉拉,这次效率这么高,反倒是让他觉得不靠谱了。
“之前是没有抓到那凶手,你妹妹作为受害者之一,自然是要找他做笔录,同时也要了解一下有没有其他线索,现在凶手意外抓到了,而且你妹妹也都去世了,这还怎么做笔录?”年长的警察撇了撇嘴,朝一旁的同事使了个眼神,对方就拿着准备好的案宗上前,示意着李平签字。
李平迟疑着,下意识的拿起笔,看着眼前的警察一时也有些懵,妹妹的案子破得太快了,快得让他都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但心里头更多的还是高兴,这会对方让他签字,李平潜意识里尽管觉得有些不踏实,但并没有去怀疑什么,对方身上那庄重的公安制服在他这种普通老百姓眼里代表的不仅是一种安全感,更是一种权威,还有发自内心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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